飞雪不知我(10)

作者:杙钫


“長盈妹妹,我還不乏。”

“我是來和親的,為瞭藺國。可是為什麼呢?他們還是戰敗瞭。”

她空洞的眼神虛焦著頭頂的燈燭。

“長盈妹妹,你知道嗎?直到拜堂成親的時候,我和木卡之間都沒有說上過幾句話。我們還陌生得很。”

“誰想得到呢?我剛剛感覺自己對木卡有瞭些愛,他便離去瞭。”

她自嘲地笑瞭笑。

“長盈妹妹,你不要再像我一樣,淪為政治的工具瞭。我希望巒國早日強大起來,這樣,或許,你就不用去和親瞭吧。”

她握著我的手。

我的手在她手中微微擅抖著。

“長盈妹妹,我知你自小在巒國長大。你可曾結識巒國的好兒郎?”

“你若有瞭心上人——”她微微勾起嘴角,面上現出紅暈,“便告訴姐姐,姐姐替你做主。”

我隻覺得心髒頓頓地疼。

太子妃自顧自地說下去。

“幼時,他和我一起在書房學習。他總會給我帶小食,幫我做些瑣碎的課業……”

“有一回,他還捉瞭小蟲來唬我……”

“我及笄之年,他本準備不日便向皇帝請求賜婚。但是,就差那麼幾天。”

“藺國國力衰微。”

“我即身為藺國公主,我便要擔得起肩上的責任。”

“和親的旨意下來,我便再沒見他一面。”

我靜靜地聽著。

她沒有告訴我“他”是誰,我也沒有問。

啓明星升起,她才略略有瞭些倦意。

“長盈妹妹,難為你一宿沒睡,盡在這兒聽我說些舊事瞭。”

“快去歇吧。”

她扯出一個笑容。

我辭別瞭太子妃,走回自己房中。

試問誰,是要恩愛夫婦陰陽兩隔好些,還是與相悅之人緣淺情深好些?

自古好夢便難圓。

番外

年月日。

澄國皇後病重。

太子妃,彼時已經是皇太後瞭,閑談間告知我此事。

“長盈妹妹,澄國那邊的使臣說,澄國皇帝希望務必教長盈公主知曉。”

巒國原先的帝後早早退位,去四方遊歷。

小皇帝尚且年幼,故朝中要事多為皇太後所決斷。

有些拿不準的,她也會叫我去,詢問我的意見。

原先文文弱弱的太子妃,現在多瞭幾分不怒自威。

她心思依舊敏銳,捕捉到瞭我面上一逝而過的失態:

“澄國,可是與妹妹有些關系?”

“興許是因我多年前去澄國赴宴,剛巧合瞭皇後的眼緣吧。”

我搪塞過去。

她若有所思:

“那你該去澄國看看。”

“?”

“我想,她或許想見你。”

我抿瞭抿唇。

皇太後岔開話題:

“長盈妹妹,你看我,也不比你大上多少年歲,都已經要被人尊稱一聲‘皇太後’瞭。”

我忙打斷她,半開玩笑地說:

“沒比我大多少的人,卻天天說些催人成親的話,倒像替人做媒的!”

“誒誒誒——”她伸出手來笑著點我的額頭,“還學會貧嘴啦?”

“長盈妹妹,你倒是告訴我,這巒國,真就沒有能入得瞭你眼的好兒郎啦?”

“或許吧。”

她斂瞭笑,盯著我看:

“這是——心裡有人啦?”

我沒有否認。

“你呀,還真是個癡情的。若不是我護著,倒也不能守上這麼多年。”

“哎呀,別取笑我。”

我擠出一抹笑來。

“哎呀,笑得比哭得還難看啊。快告訴我,是什麼人,讓其他好兒郎都入不瞭你的眼瞭?姐姐好替你做主不是?”

“沒有什麼,都是舊時的事瞭。”

早該翻篇瞭,不是嗎?

這麼多年瞭,他的樣子也早已不清晰瞭。

箭袋一直被我好生放著。

隻是無羽箭,少瞭一支,再找不回瞭。

翌日清晨,我啓程前往澄國。

十多年瞭,小蘆已經變成瞭一匹老馬。現在,或許“老夥計”的確更契合它些。

--走散的人,還會再見嗎?

我跪在榻前,皇後枯槁蒼白的手輕柔地撫著臉頰。

“母後。”

我小聲喊她,不自覺的落下淚來。

“長寧,好孩子,別哭。這不是,見到,本宮瞭?怎麼,還哭上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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