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的是，他也看瞭宋懷薇提交的報告。

此時親眼在審訊室裡看到細胳膊細腿的張萍，內心也不由得升起一絲和宋懷薇相同的疑慮，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超凡能力的普通小姑娘，哪怕是偷襲，真的能一晚上連續殺害五名同學嗎？

隻是，他畢竟是個警察，辦案隻看證據，無數鐵證擺在面前，一些小小的疑點也就無足輕重瞭。

李垣走出房間審訊室，路過一個拐角時，正好看見從辦公室裡做完筆錄出來的蘇妤。

他記得這個小姑娘，當時一中聲樂教室那起詭物事件，她是第一目擊證人，還是自己親自給她做的筆錄。

現在看她似乎很健康的樣子，應該沒有被其他詭物纏上，真是個好運的姑娘。

李垣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微笑。

“啊，你是那時候的大叔！”這時蘇妤也看到瞭李垣，她眼神發亮，跑過來對李垣問好。

李垣笑著點瞭點頭，“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我倒是還好啦，就是學校裡老是出事，死瞭好多同學，雖然大多都不認識，但是一想到她們前幾天還活蹦亂跳地，今天就成瞭冰冷冷的屍體，就有種說不出的難過。”蘇妤臉上露出哀傷。

李垣嘆瞭口氣，是啊，這個世道的普通人，誰能保證自己見到明天的太陽呢，在那些超凡面前，就算是他這個刑警大隊的副隊長，也不過是托庇於帝國龐大組織架構下勉強保身的塵埃而已。

隻是這些話，這些世界的陰暗面，就沒必要和眼前的少女說瞭。

有時候知道的越少，活得越開心。

“擁有一顆能對別人感同身受的善良的心，永遠是一種難得的優秀品質。”李垣看著蘇妤說：“許多事情是我們主觀意識無法改變的，你隻能盡量做好自己。”

蘇妤似懂非懂地點瞭點頭，然後想瞭想，說：“對瞭，張萍會怎麼樣啊？”

“她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動機明確，而且是在學校殘殺瞭五個學生，情節惡劣，手段殘忍，哪怕是未成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會判處死刑。”李垣實話實說道，

“死刑嗎……”蘇妤臉上有點複雜，畢竟她也是證人的一份子，也就是推動張萍死刑的一份子。

“別想太多，對她這樣窮兇極惡的罪犯不值得同情，你隻是做瞭你該做的。”

“行瞭，我還有事情要忙，你是自己回去麼？要不要我讓人送你一程？可惜白平文那小子升職瞭，現在忙得很，不然我還讓他送你。”李垣笑著說。

“不用啦，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瞭，大叔再見。”

蘇妤笑著和李垣告別，一轉頭，臉上笑意逐漸隱去。

她的勢力和實力一日不能和整個帝國為敵，她就得繼續和這些普通人虛與委蛇。

不過，她也並不討厭這種僞裝就是瞭，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也是相當令人愉悅的。

……

五個學生一夜之間被殺，還是在一中這個紫川市最好的高中，於是理所當然地成瞭社會熱點事件，一時間跑來要說法的學生傢長和想搞個大新聞的記者們絡繹不絕。

校門口每天熱鬧地像個菜市場。

而隨著真兇張萍身份的公佈，張萍的父母一時間也成為瞭過街老鼠，體面的工作丟失，許多親朋好友也斷絕瞭往來。

尤其是張萍以前霸淩學生的經歷，還有導致瞭一名女生跳樓死亡的事情被扒出來後，一傢三口更是遭到瞭全國網友鋪天蓋地的辱罵，甚至有人專門做瞭個他們一傢三口跪著的“賽博雕像”網頁，可以通過點擊鼠標朝他們扔臭雞蛋等等。

蘇妤靜觀這一切，輕笑不語。

張萍堅信弱小者活該受辱，希望她現在依舊能這麼認為，將自身信念貫徹到底，那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反派。

否則，就隻是個單純仗勢欺人的廢渣而已。

隨著時間流逝，這件事的熱度也逐漸降低，伴隨著刺骨的寒風，夏亞帝國最長的節假日，枯生節開始瞭。

十二月十五日，中午，雲中區普然廣場前，停著一輛大巴。

到瞭這個時節，就算是位於夏亞帝國中南部的紫川市，也已經進入瞭寒冬季節，往來行人一個個要麼穿著羽絨服，要麼穿著厚實的棉衣，總之都裹得和粽子一樣。

一輛公交在距離廣場不遠處的站臺停下，一男一女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從公交車上下來，然後四周張望一圈，就朝廣場邊的大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