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黄狗(9)
作者:Worthy
她忘記瞭手中滾燙的土豆,匆忙地擡起頭去看媽媽。
媽媽卻早已低下瞭頭,自顧自地吃著鴨蛋糕。
岑青苗笑瞭,眼淚滑出來,但她還是格外認真地對媽媽說:“生日快樂!媽媽!”
媽媽又睡下,岑青苗收拾著餐具,鴨蛋糕還剩一點混著水蒸氣的殘渣,她拿起碗喝掉瞭。
夜深瞭,屋外的雨聲混著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媽媽睡不好一直在夢魘亂叫,岑青苗爬起床想去開燈,卻發現停電瞭。
青城鎮的供電一直不穩定,尤其是建瞭塑料廠之後,供電多優先工廠,居民傢裡的電壓總是不穩,電燈忽明忽暗,根本不管事,好多人不得已又燃起瞭蠟燭。
一開始這是全鎮人和塑料廠的矛盾。
後來大部分人進到廠子裡,和廠子成瞭命運共同體,這問題也就不瞭瞭之瞭。
她在一片黑暗中急匆匆翻找蠟燭,好不容易點燃蠟燭之前,腿還磕在瞭桌角上,疼得她瞬間失語。
暴雨混雜著閃電轟轟作響,屋外的天黑白交叉。岑青苗在一片漆黑的屋子擎著一根蠟燭,慢慢向媽媽走去。
她把蠟燭放在床旁邊,拿起一塊毛巾開始一點一點地幫媽媽擦額頭的汗。
媽媽嘴裡不知道呢喃著什麼,說急瞭還會大喊起來。
岑青苗倚在床邊,輕輕地摸著媽媽的臉。屋裡有點冷,她在地下站著,手更是冰得嚇人。
岑青苗用自己涼涼的臉頰貼瞭貼媽媽的臉,“不是你的錯啊,媽媽,不是你的錯。”
“媽媽,你還沒許願呢。”
岑青苗倚在床邊睡昏瞭過去,睜眼天邊已經亮瞭起來,窗簾縫隙中閃著微弱的光線,床邊的蠟燭已經燃盡,留下一地凝固的蠟油。
她順手將這些蠟油扣瞭起來,放進一個鐵罐裡——下次燒火時,將它融瞭,放根棉線進去,還能再用。
門外忽然傳來劇烈的響聲,岑青苗被嚇瞭一跳。
他們傢這個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在上遊尾,周圍一公裡以內沒再有其他的人傢,隻有一叢叢的蘆葦蕩,夜風蕭瑟,蟲鳴聒噪時,總有一種恐怖感。
突然有奇怪的聲響,岑青苗不得不小心。
她走到窗前,掀起簾子的一角。
窗外是那幾個少男。
他們撐著一艘船剛好停在瞭她傢門前不遠處。
看樣子是生氣瞭,撐船那個摔瞭手中的槳,船頭那個一下跳進瞭河水中,還有兩個背對背,坐著沒有互動。
岑青苗推瞭門出去。
清晨的露珠顫顫巍巍,清晨的空氣甘甜,天邊的圓日溫暖和煦。
中遊和春生還在船上,岑青苗推門出來時他們就發現瞭。
“小子,接口水喝。”春生大喊。
岑青苗往前走瞭幾步,怕他們說話聲太大吵到還在睡的媽媽。
“河裡不都是水嗎?”說罷,岑青苗看到一個人從河水中探出頭來,是那個看著兇,個子很高的男生。
他們四個對於岑青苗來說還是非常有記憶點的。
有一個個子不高,有6根手指和腳趾,頭發一樣短得很,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不過有點下三白,看著不兇,但有些乖張。
而這個就是方才向岑青苗討水喝的人,叫春生。
還有一個戴著眼鏡,是這四個人中唯一個白面皮的人,比岑青苗還白,也是唯一一個身上有江南書卷氣的人。
這個便是中遊。
剩下那個人他是瓜子臉,吊梢眼。手臂上有個很嚇人的疤。其實岑青苗註意到這個疤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和那個最高個子的人很配,最高個子的人的臉上若也有一道疤,那他們兩個一起出去就頗有打傢劫舍的匪徒氣質瞭。
而此時這個匪徒一號正在岸邊甩水。
岑青苗收回思緒,小聲問道:“水涼嗎?”
“不熱。”茍杊回到。
“不如不說。”岑青苗撇嘴。
茍杊大聲笑起來,“你下來試試不就行瞭。”
“我怕涼。”岑青苗還算有耐心。
“你幾歲瞭,叫什麼名字?”
“岑青苗,13歲。”
“不僅說話聲音像小女生,名字也像。”茍杊自顧自地笑起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本來......”
“杊哥!魚!”春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入的水,手裡抓著一條大魚就到瞭茍杊身邊。
岑青苗看著大魚直瞭眼睛。
春生把魚拋向地面。一下子砸在岑青苗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