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嘉怔住，許久，她放下手機，按熄瞭屏幕，扯唇笑笑。

宋江河說得沒錯，她是把自己困住瞭很多年。

七年前石意的那番話，她耿耿於懷到現在，曾經她拼命掙脫陸傢，來逃避她是母親維護婚姻而來到這個世上的事實。

無論多少年過去，她依然記得石意那時看她的眼神，飽含恨意和後悔。

她說：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至於如此。

她還說：你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

就算石意氣頭過瞭後悔道歉，母女明面上又恢複往日的親密。

可心裡的那根刺，終究是種下瞭，七年之間一有風吹草動，就野蠻生長，瘋狂折磨著她。

宋江河曾問她，他和文珺的關系隻有一年，為何後來要和他疏遠？

決意放棄是真，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掙脫陸傢。

宋、陸兩傢世交，關系錯綜複雜。

付韜當時是她心靈上的一根稻草，於是她選擇和雲朵一樣考研去瞭北京。

所以，宋江河說她為瞭付韜去的北京，也對也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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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影響，橫店拍攝歷經瞭二十天。

殺青宴上，付韜叫住陸海嘉：“聊兩句？”

陸海嘉遲疑瞭一下，才點頭：“好。”

從A市離開後，這是倆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付韜晚上喝瞭點酒，他靠在椅背上，微茫的視線凝著她：“柳斌叔叔有意向收你為徒，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陸海嘉非常訝異：“柳斌前輩？”

柳斌是如今編劇界裡有名的前輩，寫瞭很多爆款劇，他的新劇本導演和制片方都是排隊等著的，但陸海嘉記得他已經很久不收學生瞭。

“怎麼？不願意？”付韜問。

“當然願意啊！”

能被柳斌收為徒弟，是多少小編劇求之不得的事！

“我就是有點奇怪，我和柳斌前輩並沒有接觸，他怎麼會突然想收我為徒？”陸海嘉問。

付韜笑笑：“他這個人比較隨性，想收就收。知道你願意就行，等回瞭北京，我安排你們見一面。”

“謝謝付導。”陸海嘉知道柳斌收她，大概率是因為付韜的推薦，畢竟柳斌與他的父親關系非常好。

“真要謝的話，回答我一個問題。”付韜漆黑的瞳孔裡藏著些情緒。

“什麼？”

“如果當初我和阮華碰見你時就認出瞭你，你還會拒絕我的心意嗎？”

空氣仿佛凝滯住瞭。

付韜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緊，他有點期待陸海嘉的回答，但又害怕她真回答瞭。

“不會。”陸海嘉說，“但是，沒有如果瞭。”

不遠處，李琦在喊她玩遊戲，陸海嘉朝他歉意笑笑：“付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過去瞭？”

付韜頷首，眼瞼垂下，掩住所有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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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青宴後，工作人員陸續離去。

陸海嘉和李琦也準備次日回北京。

收拾完行李剛打算睡，陸縉西打來電話。

“哥，這麼晚瞭，什麼事？”陸海嘉一邊躺進被窩一邊問。

陸縉西聲音嚴肅：“媽今天在傢裡突然暈倒，住院瞭，你有空的話，回來看一下。”

陸海嘉心髒一堵，她垂眸問：“查出什麼原因瞭嗎？”

“還是老毛病，心髒問題。”

石意懷她的時候受瞭刺激，又經歷瞭産後抑鬱，心髒一直就不太好，因此不能負荷高強度工作，才不得不提前從工作崗位退瞭下來。

“那應該沒什麼事，我就不回去瞭。”陸海嘉說。

“你打算這麼一直跟媽犟著？”

“是她讓我出瞭陸傢門就不要回去瞭。”

“她那隻是一時氣話，你聽不出來？”

陸海嘉沉默不說話。

陸縉西嘆瞭口氣：“媽這次的情況比較嚴重，醫生說可能需要做手術。”

“算瞭，回不回來隨你吧！”

這一夜，陸海嘉沒睡安穩。

翌日，她還是打電話跟阮華請瞭假，定瞭回A市的票。

一出站，她直接攔瞭輛車去瞭附院。

石意不是第一次住院，陸海嘉對心內科很熟悉，很快就找到瞭石意的單人病房。

她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看到陸展正坐在床邊給石意削蘋果，後者則表現得愛搭不理。

瞧著也沒有像陸縉西說得那麼嚴重。

陸海嘉自嘲笑笑，沒有推門進去，轉身打算離開時，卻看到瞭宋江河站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