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语慰卿卿(64)
作者:重皿
三七掐著腰理論,那群男子竟也不敢再上前。
這時,侍者從車內過來,扯瞭扯三七的衣袖,說:“姑娘,郎君叫你去侍奉娘子。”這便是要將她支開瞭。
三七頓瞭半刻,默默應瞭聲是,往後走去。
侍者打圓場:“不知幾位爺是有何貴幹吶?”
他笑笑:“咱們車上的確有位娘子,因身子不適,郎君在看顧著,亦無法與各位同見瞭,有什麼需要交代的,盡管吩咐我就是瞭。”
那為首的男子下馬,走到侍者跟前,略略彎腰施瞭一禮。
侍者受寵若驚,連忙回禮。
“郎君請盡管吩咐就是。”
他極隱晦地從袖中遞瞭件東西過去,侍者左右看瞭看,收入自己懷中。
他說:“亥時一刻,咱們主子在前面客棧,請郎君赴約。”
說完,他回身上馬,帶著其餘的仆從們,駕馬離開瞭。
侍者將懷裡的東西一並那男子交代的話,一齊帶給瞭謝長思。
他不敢多看,輕輕落下帷裳,一並三七站在車外。
大胥崇麒麟,認為麒麟能庇佑子民,更是天傢祥瑞。
這塊令牌上雕刻的,便是這腳踏業火的麒麟獸,這天下子民,敢用麒麟作傢徽的,怕也隻那萬人之上的皇親貴胄瞭。
亥時
已是月上眉梢。
小善被他派人護送起來,謝長思隻身赴約,一入客棧,便有人接引著往二樓去。
聖人育有二子。
頑劣暴戾的是端王禎,另一位,就是這端靜持重的肅王攬。
謝長思斂眸作揖:“肅王殿下金安。”
肅王上前,將他攙扶起來,唇角上揚,“摒塵師父快請起,說來,自上年懷安寺一別,卻已多時未見瞭。”
在聖人病初,一幹皇子皇女前往懷安寺為聖人祈福點燈,其中一列,便有蕭攬。
謝長思對答如流:“殿下言重,如今某已不再是懷安寺的摒塵師父,殿下自喚某長思便可。”
蕭攬但笑不語。
侍者俱都退下之後,蕭攬開門見山,機敏的一雙眼直直掃向謝長思:“聖人有命,摒塵師父接是不接呢?”
這話問的很蹊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謝長思豈有不接之理。
他撩袍跪下,脊背卻很筆直:“草民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赦曰:朕唯治世以聞,謝氏長思,德之在人,親者父母均也,故朝廷追錫之典並逮之。聞爾下山出世,朕深感懷思,故赦爾掌修記言之史,錄制誥德音,如記事之制,季終,以授國史..........
茲特賜爾為起居舍人,九原有知,欽承無數。”
蕭攬說:“謝氏長思,還不謝主隆恩。”
聖人不過兩條路給他。
其一,上山,再不出世。
其二,入宮近前侍奉,監守在聖人的眼皮子底下。
蕭攬見他遲遲不答,笑問:“摒塵師父這是打定主意抗旨不尊瞭?”
抗旨不尊無非三種後果:撤職,問斬,抄傢。
聖人這是叫他連半點退路都不能有。
蕭攬臉上的笑意凝瞭起來,他冷著一張臉,喚:“來人,還不快將他拿下!”
等在門外的近侍當即破門,個個持刃,早有準備。
刀都架在脖子上,謝長思卻仍舊泰然自若。
他說:“殿下,聖人厚愛,長思愧不敢當,然某無才無德,更無法勝任官職,勞聖人收回成命。”
蕭攬冷笑:“天子之言,豈有收回的道理,謝長思,這旨,你接是不接?”
不管怎樣,今日他是難逃一死。蕭攬覷著這張光風霽月的面龐,表情已有不耐。
就在此時
變故突發——“砰!”有人破窗而入。
是謝長思的侍者。
他身形如鬼魅,三兩步將近在咫尺的皇庭侍衛斬殺,聲音裡有難辯的顫抖:“郎君,郎君,小善娘子不見瞭!”
什麼?
蕭攬:什麼?!
二人俱是一驚,蕭攬心中思緒萬千,驚濤駭浪不能停歇。方在此時,被鉗制的謝長思猝然起身,轉頭就往外走。
一衆侍衛攔在門口。
蕭攬回神,呵:“摒塵,你當真抗旨不尊!?”
嫌有人知,這山上清冷如月的摒塵師父,使得一手好針。
尋常隻知他一身血肉為救人至寶,卻不知他銀針所過之處無人生還。
那方還攔在門口的侍衛們,悄無聲息便被割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