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瞭捏眉心，把書翻到陳松伶看到的頁數後，向原來那樣倒扣在原位。

客廳內除瞭沙發和堆疊的書本外，沒有其他的物品。

顧原星坐在那兒，視線如果不在書上，就隻能在窗外。

也是在這一刻，淩晨三點多，他真切而清晰地感受到瞭陳松伶的孤獨，那種寂靜的絕望，沉默的痛苦，在漫長的夜晚，時間拉鋸成一個一個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貪餮地啃食著靈魂。

明明就在這座繁華的都市，明明見證過同樣的明月，卻偏偏，在她這裡，與世界徹底失聯。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顧原星默念道，在過去的時間裡，你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嗎？

心髒處發出奇異的酸澀脹痛之感，一瞬間讓他幾乎難以呼吸。

顧原星沒來由地感受到一種後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流逝，於是他立即起身，走進瞭臥室，看見床上安靜入睡的人，懸著的心才稍稍降下來一點。

借著床頭燈昏暗的光線，顧原星跪坐在她床邊，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深情而靜默地望著她，在心中，在眼中，一遍一遍描摹她的樣子，好像這樣就可以永遠記住現在這種安穩陪伴的感覺，就能永遠記住這個人。

第 23 章

宿醉的清醒是最為痛苦的，陳松伶沒醉過，第一次醉後醒過來時，頭疼的幾乎要炸開一樣。

睜開眼睛尚不知自己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等眼前模糊的視線轉變清晰時，男人安靜的睡顏映入眼簾。

堅毅俊朗的面容，流暢的輪廓，高挺的鼻梁在光線的勾勒下，呈現完美的起伏。眼窩深邃，長長的睫毛更增添幾分少年感的稚氣，唇薄而精致，又讓他看上去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下巴上冒出瞭細細的胡茬，頭發也有些淩亂，褶皺的的襯衫掩蓋著呼吸時起伏的胸膛，袖口卷至關節處，小臂漂亮的線條清晰展露著主人常年鍛煉的痕跡。

意識回歸，陳松伶才記起來，面前的人是誰。她原本勻稱的呼吸頓時滯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嘆瞭口氣，她以極快的時間迅速調整好心態，視線從顧原星身上轉開，努力回憶卻隻能回想到昨晚的第六杯香檳上，往後的事情她根本記不清，更別提顧原星為什麼在這，自己又是怎麼回來的。

貌似闖禍瞭。

陳松伶為難的再次嘆瞭口氣，喝斷片瞭，根本不記得做過什麼，清醒之後的事情會怎麼發展也不曉得，最後的時間裡，她又給自己闖禍瞭。

其他事情都尚好處理，最難辦的，還是面前的這個人。

陳松伶的目光再次看向他。

顧原星，該怎麼瞭結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呢？

顧原星睡眠淺，昨夜盯著陳松伶看瞭好久，後面在接近黎明之時睡意終於襲來，於是他就地枕著手臂趴在她床邊小憩瞭一會兒。

等手臂被枕的發麻時，他也疲憊地從困意中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面前的人。

剛睜開眼，就看見陳松伶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拿著電腦，眼神恢複瞭以往的淡漠，正瞧著他。

“醒瞭。”陳松伶長眉微挑，看向他。

她明顯是洗漱完換過衣服的，身上已經不是昨夜那條長裙，而是一套白灰色的休閑運動衛衣加短褲，長發隨意地紮起，完全是另一個風格的穿搭。

顧原星看瞭她一會兒，笑道：“嗯。”

“我去洗把臉。”他站起身，動瞭動發麻的手腕，見陳松伶點點頭才走去衛生間。

雖然衛生間本來就不亂，但所有物品整齊的擺放以及洗漱臺和浴室墻面、地面、臺面幹凈到沒有一滴水漬的景象，也都昭示著這裡已經被人打掃過一遍瞭。

衛生間內很快就傳來水聲，陳松伶的註意力也不在電腦上瞭。

一個小時前她去衛生間洗漱，就站在臺面前，鼻血毫無征兆地滴落下來，她等瞭十分鐘左右，也沒見它有要停的意思，於是輕手輕腳回瞭臥室，將衣服找好後，帶上臥室的門，又鎖上瞭衛生間的門，一並洗瞭個澡。

這間屋子租的時候很貴，不僅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更因為它隔音效果非常好，隻需要將門帶上，外面的、隔壁房間的聲音就根本傳不進來，所以陳松伶才敢放心去洗漱。

洗完後將衛生間打掃好，頭發吹至半幹，隨意紮起來。她才進臥室準備拿電腦去處理工作。

電腦剛打開，顧原星就醒瞭，於是有瞭剛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