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睜著眼睛看馬車頂——

她實在癢得整晚睡不著。

不知道第幾次翻身之後，卡爾終於被吵醒瞭。

他睜開眼，正好看到莉絲跪坐在地上，以頭擦地的場面。

莉絲轉個頭，繼續擦額角，和他四目相對。

“……”

沉默片刻，卡爾起身：“不是施過潔凈術瞭嗎？怎麼還癢成這樣？”

莉絲說不出來。

她要怎麼形容那種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腦子裡鉆出來的感覺呢？

卡爾看出瞭她的為難。

張手起瞭一個占蔔的陣法。

片刻後他收勢，看著莉絲欲言又止。

“嚶嚀？”

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啊。

“卦象的意思是，你好像要長腦子瞭。”卡爾猶猶豫豫的說瞭。

“……”這到底是卦象說的還是你自己說的？莉絲一言不發轉瞭個身，繼續在地上摩擦。

到後半夜的時候，莉絲終於迷迷糊糊睡著。

等到再次睜眼，意外和兩張男人的臉對上——馬歇爾和卡爾，他們倆都坐在她旁邊，正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她難道恢複身體瞭嗎！

莉絲第一反應是摸臉，摸到一手軟肉，瞬間松瞭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當場露餡。

而且，頭也不癢瞭。

“嚶嚀？”

那他們這是在看什麼？馬歇爾的自言自語回答瞭她的疑問。

“原來魔種的角剛生出來是這個樣子啊……”

“我就說要長腦子瞭，這也沒錯吧。”這是卡爾。

“嗯……小小兩坨，像兩個肉色的石頭一樣，這能長大嗎？”馬歇爾面露擔憂。

角？她又長角瞭？

莉絲下意識擡手摸瞭摸額頭，果然摸到兩塊凸起。

“……”還真是角啊，還以為是什麼髒東西，嚇瞭她一晚上。不過這個成長體驗未免也太真實瞭吧，她都不敢想卡爾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多有成就感——

死對頭（劃掉）“女兒”的破角時刻，居然是他見證的，這和他自己親生的有什麼區別？

莉絲猜對瞭。

某個白發魔法師在她愣神的時候果然向她伸出瞭罪惡之手。

他捏住瞭其中一個角包，輕輕搓瞭搓。

“嗷嗚！”

莉絲觸電一般回過神，立刻從他手底下彈開，一臉憤怒看著他。

卡爾！

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不經同意就隨便觸摸一個成年女性的犄角！

這簡直！這簡直太魯莽瞭！

“怎麼瞭？還很癢？”

某個白發魔法師一無所覺。

莉絲瞪著他，深吸瞭口氣一言不發。

“難不成很痛？”魔法師繼續發問。

他眼裡的關心不似作假，莉絲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瞪著瞪著漸漸無力。

算瞭。

看在他一無所知的份上，莉絲選擇不跟他計較。

她拍瞭拍臉，意外摸到一手滾燙。

“……”可惡，無知的卡爾。

她不再管誰，自顧洗臉刷牙。

“奧莉小姐感冒瞭嗎？臉色紅的有點不正常。”

“比起感冒……倒是更像生氣。”

兩人目送她離開，還在狀況外。

和昨天相比，今天車外的水汽更多瞭。

整個天空都是霧蒙蒙的，還有些細碎的雨滴時不時滴落下來。

馬車走在懸空的木橋路之上，底下是坑坑窪窪的積水。

很顯然，他們進入瞭沼澤地帶。

沒有瞭新鮮的牛羊肉可看，莉絲頗覺得無聊，但又不想回到車裡被某個人時不時好奇打量，於是從行李箱裡翻出一頂帽子戴上，再趴回窗沿。

遠處的霧色裡隱約出現瞭一條粉紅。

隨著馬車的靠近，莉絲漸漸看清那是一座高塔。

尖尖的塔頂，粉色的墻壁，哦，還有很長很長很長很長一縷金色的毛發從塔頂的窗戶裡垂落下來。

莉絲眼神很好，甚至能看清每一根頭發迎風飛舞的痕跡。

它們有些被風吹得高高飛起，有些被吹得盤桓在塔壁上，蜷縮卷曲成圓圓一團。

“吸溜……”

莉絲莫名其妙流起瞭口水。

真是的，她怎麼會對頭發流口水？說起來那上面住著誰啊，留這麼長的頭發還真是蠻奇怪的。

風向也蠻奇怪的，到底往那兒吹的，怎麼吹得到處都是？

“馬歇爾，停一下。”

卡爾忽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