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表哥太绝色(72)

作者:月影客


“那便是我先前與你說過的新八音塔,不曾想,竟翻修得如此精妙。”

她眉眼中盡是對這可借風入而催生起樂之塔樓的贊美之意。

濰都之人將其視為標志建築,於外地人而言,亦有不到八音枉江南之說,如今它又在原本陳舊的基礎上,添瞭不少五彩元素,便更顯特別瞭。

“百聞一見,古樸高雅,建造果然精妙絕倫。”亦步亦趨於後的遲遠循著柳茵茵的視線望去,不鹹不淡的評價,靠過來的手已接過她端舉的油紙傘,又順道將她圈入懷中。

霎時,本在傘下另一側的柳安安被遺落於細雨之下,臉色一僵,立馬哽著脖子上前朝遲遠斥道:“你怎這般無禮。”

遲遠嗤笑,也不給柳茵茵回應緩和的機會,隻寬袖一擡,將她的臉完全擋住。

隨後,他轉頭看瞭一眼本為他撐傘的柳承弼,似漫不經心地挑瞭挑眉。

柳承弼當即會意,狗腿地往親姐姐那處走去,一把更寬大的油紙傘便遮在瞭柳安安的頭頂。

“姐姐,姐姐,我遮你。”說著,他提著柳安安的小胳膊就往早備好的彩舫走去。

方才堂姐夫可說瞭,隻要能把姐姐這個礙眼的勞什子挪開,便會考慮考慮帶他這個小堂弟去江北戰場歷練,既如此,便隻能先得罪姐姐瞭。

落在後頭的柳茵茵見柳安安已被扯遠,當即氣鼓鼓地扯下遲遠的衣袖,又側頭去與他較真:

“我難得在江南與姐姐聚一聚,你怎與她為難呢?”

遲遠微微偏頭,對上柳茵茵微慍神色,卻不急不慢,隻淡淡道:“我也難得與你看煙雨,遊春江,你怎不看顧看顧我?”

柳茵茵一愣,看他面色不不改,一本正經,心底似閃過一抹什麼,驀地噗嗤一笑,拖長瞭尾音道:“你這可是話本子裡說的吃醋樣?”

本是要拿表哥開個小玩笑,哪知他眉心一蹙,挑起眉尾,並不否認,而是深深地望進她烏溜溜的眼中,那勾人攝魄的鳳眼盯得人心悸難忍。

柳茵茵微微瞟瞭一眼正在彩舫上向他們招手的柳安安與柳承弼,謹慎地捋平翹起的唇角,做乖巧裝,岔開話題:“好瞭,不開玩笑,咱們過去吧。”

說著,她便微微挪瞭挪身子,作勢要拉表哥去往船邊。

哪知橫在腰間的大掌遒勁有力,將她完全掌握,讓她挪動不瞭半分,像是要在陳明被冷落的不悅。

柳茵茵心下一咯噔:從前怎沒發覺表哥這般霸道?

她眉目一轉,又琢磨瞭一會兒,終是服瞭軟,瞇起瞭桃花眸,甜膩膩地應他:“好,看顧你,都依你。”

討得一個說法的遲遠終於舒展眉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才松開禁錮柳茵茵的手,與她一同往彩舫走去。

*

泛舟春江,既可聽八音又可觀戲曲,情趣亦算高雅,若非柳安安有意無意的挖苦幾句遲遠,又被遲遠四兩撥千斤地駁斥回去,那這出遊便算是頂好的。

這會兒,上來四位擅管弦絲竹的少年伶人獻曲於前,柳安安聽得仔細,這舫內才算是平和瞭些。

“從前我也想學撫琴來著,但到底是無甚天賦,彈得一團糟。”

柳茵茵挨著遲遠,微微偏頭,壓低瞭聲音與他說著,但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望著堂內中央處一襲青衫薄袖的風華少年。

而那少年也似尋得知音一般,指尖雖在琴弦上快速撩撥,一雙丹鳳眼卻婉轉送波,視線從未離開過柳茵茵。

遲遠心下冷笑,捏起酒杯,一飲而盡,又附在柳茵茵耳邊,以氣聲回她:“你若愛聽,我來撫琴便好。”

“你也會?”柳茵茵聞言愕然回首,大大的眼睛寫滿疑惑。

她怎不記得表哥也會撫琴?

遲遠像是為瞭印證所說的話一般,在四位伶人奏罷一曲時,便占瞭那琴,施施然擺弄起來。

與那青袍少年的婉約琴風不同,他的曲調,自舒緩而入,隻片刻便轉做急下,如玉盤落珠,直叩心門,繼而又如飛流瀑佈,湍急懾人。

待所有人將一口氣都提到心眼上時,那琴聲又戛然而止,隻消一息,又進入緩緩靡音,引得衆人不由閉目去享受這起伏後的寧靜。

忽然“嘭”的一聲巨聲響起,那是不同於琴聲皺止的鏗鏘。

柳茵茵猛地睜眼,隻見一把軟劍已經落下,架在斷成兩半的長琴之間。

而遲遠則已起身退開,負手立於那青袍男子三尺開外。

當即反應過來的柳承弼也起身,抽出隨身長劍,擋在瞭柳茵茵與柳安安桌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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