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宴也(70)
作者:蕉夏客
“住持是個好孩子,但他畢竟是個出傢人。”陸薛氏再次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若執意如此,最終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
“娘,我心裡有數。”陸鬱霧輕輕扯瞭扯陸薛氏的衣袖,“我不會強求住持有任何回應,我隻希望他能安好。我會守著我的紅塵,他守著他的清規戒律,如此便好。”
陸鬱霧言畢,向薛陸氏展露一抹璀璨笑顏,“主持如此和善,我既然心儀於他,又怎能因此失去一位摯友呢。”
薛陸氏輕觸其額,無奈道:“也罷,隨你去吧,隻是切記,莫讓自己受傷。”
陸鬱霧點頭應允。
在陸薛氏與陸鬱霧交談之際,陸紫菀始終關註著那位受傷的青年。觀其腳踝傷口,似是被蛇所咬。
所幸並非劇毒之蛇,隻需清洗傷口,排除餘毒即可。
“長姐,那位郎君情況如何?”陸鬱霧掀起簾幕,望向陸紫菀。
“應是被蛇咬傷。”陸紫菀面露無奈,“幸而此地無毒蛇,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言罷,她以醫者之姿,為青年清洗傷口。
陸鬱霧轉首,見陸瑤琴神色恍惚,正欲開口,卻聞陸瑤琴輕聲道:“霧霧子,這郎君容貌出衆,竟比未來姐夫還要俊朗。”
陸鬱霧聞言,打趣道:“你這丫頭,莫非是春心蕩漾瞭?”她繼而笑道,“的確生得俊逸,或許是江南人士,聽聞那邊的小郎君都容貌秀美。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小郎君們大都相貌不俗,就連那周懷民也是一表人才,若非手段狠辣,也不至於落得那般下場。”
周懷民在敗北後的第五日,便將懷嵩樓的鋪子轉讓,攜傢眷遠走他鄉。至於張欽,似乎已被周懷民逐出傢門。
如今,張欽之名在滁州城已是人盡皆知,想要在此立足已是無望,但誰也無法保證他是否留有後手。
“你說得對。”陸瑤琴瞥瞭一眼躺在床上的青年郎君。
陸鬱霧見狀,悄然走至陸紫菀身旁,低聲耳語幾句。陸紫菀聞言,起身將手中方巾遞給陸瑤琴,“瑤瑤,我右手方才受傷,照顧這位郎君的事,就勞煩你瞭。”
陸瑤琴緊握著手中那條毛巾,雖然心中滿是怒火,但看到陸紫菀親自為那位青年處理傷口,她終究還是忍瞭下來,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著傷口。
此時,陸薛氏的聲音打破瞭屋內的寧靜,她順著女兒們的視線望去,看到瞭陸瑤琴正在為青年處理傷口的情景。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呢?”陸薛氏問道。
陸鬱霧挽住陸薛氏的手臂,調皮地笑道:“娘,我看二姐不久就要出嫁瞭。”她說著,目光轉向瞭一旁的陸紫菀,“不過我們可得好好為難一下未來姐夫,不能讓他那麼輕易地娶到姐姐,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好好珍惜瞭。”
陸薛氏聞言,眉眼間流露出笑意,說道:“你們姐妹間商量便是,不過也別為難瞭子陵。”
陸鬱霧卻是不以為意地搖瞭搖頭,雙手叉腰道:“就是要為難他!我要絞盡腦汁地為難未來姐夫,讓他明白姐姐也是有底氣的人,不能看輕瞭我們。”
陸紫菀寵溺地看著陸鬱霧,點瞭點頭道:“好好好,一切都依你。”她說著,又看向陸鬱霧,“你博覽群書,雖然不精通詩詞歌賦,但在某些方面卻有過人之處。子陵他雖然隻是通判之職,但畢竟是科舉出身,文采應當還不錯。”
陸鬱霧聞言,得意地揚瞭揚眉,說道:“那你到時候可不許心疼未來姐夫,不然我可不依。”
陸紫菀笑著點瞭點頭,答應道:“好,一切都依你。”
此時,屋內的陸瑤琴已經為青年清理好瞭傷口,她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他的容顏。這些年來,她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那就是她曾經在大學裡暗戀過一個比她高一個年級的學長。那位學長是藝術專業,出身並不顯赫,但她卻曾幾次三番地與他接觸,甚至暗自表達過心意,可惜學長卻沒有任何反應。
後來,她出國留學,便再也沒有瞭那位學長的消息。隻能從班級群裡偶然得知他拿過幾次大獎,開過幾次畫展,算是小有所成。然而,那份最初的熱戀和暗戀,卻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秘密。
那份深藏在她心底的記憶,始終未曾淡去,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遺忘也未曾有過。
而今,眼前這位書生的容貌,竟與那位學長如出一轍,唯一的差異或許在於他顯得更為羸弱,不禁讓人猜測,究竟是哪位富貴之傢才能培養出這般溫文爾雅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