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宴也(17)
作者:蕉夏客
姑娘眼睛一亮,“真的嗎?那等我這次見過父母後,一定要夫君陪我去滁州嘗嘗那些美食!”
他們在下關碼頭下瞭船,碼頭上人來人往,有下船的客人,也有上船的客人,因此也在碼頭停留一段時間。
陸鬱霧站在甲板上欣賞沿途風景,想要把每一處風景都記下來,等回去告訴陸紫菀和陸瑤琴。
驀地,她意識到還有更多的地方值得她們去探索,而不是拘泥於滁州一角,也許他們不能改變歷史的趨勢,隻是這蕓蕓衆生裡一粒渺小的塵埃,但他們的人生還很漫長,還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
這條運河乃是後世聞名的京杭大運河,由春秋始鑿,經過歷史的沉澱,後經由隋煬帝擴建,形成如今的大運河。
在歷史的長河中,隋煬帝聲名複雜,然而他對運河的修建無疑為後世留下瞭寶貴的遺産。
然而,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如今這條運河已經超越瞭它最初的意義,成為連接南北的文化紐帶。
夜色如墨,陸鬱霧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覺背後寒風刺骨,一股強烈的殺意直逼而來。她反應迅速,側身躲避,隻見一根箭矢穿透木板,險之又險地擦身而過。
她強忍心中的恐懼,步履沉穩地走向船艙。艙內,智仙依然保持跏趺坐姿,面色寧靜,宛如一池春水不起波瀾。
“住持,有人想要除掉我。”陸鬱霧聲音略顯顫抖,她擡頭望向智仙那雙深邃的眸子,試圖從中尋找一絲安慰。
她有些不安地捏著衣角,繼續道,“我懷疑是懷嵩樓的東傢,或是張庖子雇傭的亡命之徒。畢竟食肆是我所開,或許我早已成為他們的眼中釘。在滁州,有百姓的庇護,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但一旦離開滁州,我的生死便無人知曉,隻會當作是亡命之徒的惡行。”
船身突然劇烈搖晃,她差點摔倒,正要說話,卻聽見客艙外傳來王郎君的聲音,“住持,陸娘子,我們的船似乎遭遇瞭撞擊,還有一條救生小船,你們先離開。”
陸鬱霧打開門,正對上提著燈籠的王郎君。
她隻看瞭他一眼,冷靜地吩咐道,“王郎君,請你與王叔、王嬸先行離開。”
王郎君聽後毫不猶豫地反駁,“那怎麼行?陸娘子和住持是我們的重要客人,我們不能讓你們置身於危險之中。”
陸鬱霧深吸一口氣,坦誠相告,“王郎君,實不相瞞,我懷疑這些歹人是沖著我來的。如果你們一傢有個閃失,我會深感愧疚。我們已接近姑蘇,你們無須擔憂。”
王郎君焦急地說,“陸娘子,今日若有萬一,也是我們命中註定的一劫。但若是陸娘子遭遇不測,我們又該如何向陸東傢交代?”
談話間,帶著火油的箭矢向這邊飛來,不久便聞到濃厚的火油味。
陸鬱霧神色一緊,就把王郎君推瞭出去,“王郎君,快些離開。”
面對陸鬱霧的請求,王郎君搖瞭搖頭,隻能無奈地轉身離開。
此時,她正準備返回客艙,卻意外看到瞭背著古琴被驅逐出來的子業。
“陸娘子。”子業急忙開口,“住持似乎不願離開。”
陸鬱霧看瞭他一眼吩咐道,“那你先走,我自然會勸說住持離開。”她語氣堅決。
當她走進客艙,智仙依然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裡,仿佛這些東西並未對他産生任何影響。
“火燒眉毛瞭。”陸鬱霧看著眼前的情景,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住持對此似乎並不擔心。”
“無須擔心。”智仙平靜地回答,“鬱霧小友都敢留在此處,貧僧有何不可?”
陸鬱霧被智仙的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看著他愣瞭一下。
少頃。
陸鬱霧看著面前的智仙,故作鎮定道,“經此一遭,我們也算是同生共死瞭。”
察覺到智仙的看過來的目光,她聽見智仙的聲音響起,“嗯,同生共死。”
船上火光四濺,現在唯一的逃生之路就是面前的這個窗戶。
她不怕死,但是智仙不能死!如果智仙死瞭,誰來為歐公建造醉翁亭呢?
她走到智仙面前握住他的手腕,“住持,應當不怕死。”她故作輕松地開口。
察覺到智仙平靜的目光,她微微收緊握住智仙的手,在火光逼近船艙的那一刻,她拉著智仙直接破窗而跳。
跳入河中後,陸鬱霧這才發現和尚竟然不會遊泳。
她對剛才魯莽行為感到懊悔,為什麼沒有問他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