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15)
作者:龟君三三
一個人的獨角戲,沒有結局便是最好的結局。
之後一直邊上學邊咨詢心理醫生,為我撫平凍傷。
大三,我準備考研,大四考研通過。畢業之後在一傢律所上班,一直沒有談戀愛。可能還是忘不掉他吧。他太優秀瞭。
有一天下雨,我撐著傘從出租車上下來,走瞭兩步,忽的回頭,看到他們從對面的餐廳裡出來。
倆人穿著得體的西服,齊步走在紅地毯上,嘴巴翕張,神情認真,應該是在討論工作。
紅毯鋪到簷下,陳春芳撐起黑傘。倆人一起打傘,他單手開車門,盛玧坐進副駕駛,門關上,他再自己繞到駕駛位收傘上車。
醜陋
“樹”
盛玧說我像個死人,不會笑,隻會打工和學習,連吃飯都是跟著他吃我吃什麼,一點也沒有主見。不,有主見。在複仇這方面,主見很大。
勸我別複仇,我轉身就走。
繼他打瞭我一拳之後,我們扺掌而談,他吸著煙問我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我說:“那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
“收拾行李。馬上實習瞭,開車從鄭州到深圳。你不是要自駕遊嗎?看完心理醫生之後就去出發。你有想吃的嗎?想好瞭列出來。路途很長。”
他的行李比我多,多到想托運,“要不你托運吧。”
三個箱子一袋零食。還沒有買吃的,其實路上都有賣。
食物水之類的他買吧。我對比導航哪個路途近,好走點。
“公立醫院會不會把我的情況報到國傢”
他疑惑地問:“你以為你很嚴重嗎?對你自己這麼沒信心”
“嗯。”畢竟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裡在生長的究竟是什麼。
腫瘤,癌細胞,血栓,細菌,病毒。
我們到瞭心理咨詢,還不是精神科。
我阻止他離開說:“你也聽一下吧。”
“聽什麼?”
“你讓我來的,你不得知道一下嗎?”
“好吧。”這裡挺小,卻有兩個凳子。
盛玧打完我之後冷靜瞭下來,問:
“你為什麼沒有向金彩瓊坦白關於你的事?這樣她會對你失望。”
“怕麻煩。怕她報複我。失望的方法有很多。”
“那你比我厲害。”
“你更優秀。”
東施效仿西施蹙眉,妄想得到同樣的贊美和追求,可是嘩衆取寵,遺臭千年。
成為千年醜女。
“不知從何起,我開始不再期待父母出現在我眼前瞭。常年的教育告訴我,堅定的唯物主義。
大學的空閑時間,在網絡上搜集怪異事件,甚至看迷鬼傳說。
清明上墳,中元燒紙,春節上香。
可是他們從未驚動傢裡的任何物體,告訴我他們還在。
父親被摔死,渾身骨頭盡碎,皮膚包著肉和纖維包著骨頭。他從棺材裡滾出來的時候像個沙包,散發著黑煙一樣的屍臭。
法醫形容屍臭的味道說,那股味道敲擊著人心靈深處的基因序列,生理性的抗拒和害怕。
他們很厲害。
母親被壓成肉片,血和肉畫在地上像破掉的水球,血水和著黃土,成紅泥,可能還有肉的成分。
我越來越忘掉痛苦,可能像盛玧說的,我像棵樹一樣長高,我被托高,離痛苦越來越遠。
父母慘死的模樣越來越像幅畫,像文字,一樣篆刻在心裡。每年被描述一遍。
當年我痛哭流涕,現在我逐字描述,像描述一塊蛋糕一樣,描述花紋,描述細節。”
他們痛苦,我就高興。
和我一起痛苦吧。沒有幸福,沒有快樂。
待在傢裡,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活力。四四方方的傢裡種瞭一棵樹。
都待在地獄裡。
關於冉契。他爸介紹我說我是北大的,可以和我交流一下學習經驗。
他很不屑。
我每次把喝醉的冉鍾送回傢,他就跑出門,逃離他爸的說教。
我下樓,看到他站在月亮下。
我問他為什麼不回傢。
他說:“因為痛苦。”
我突然問醫生:“你知道雙向情感障礙嗎?”
醫生點點頭說:“知道。”
我突然笑起來,他們兩個表情微變,我很恐怖嗎?
不知道。
我感受到瞭手機震動,我掏出手機,是短信提示,然後關掉。
盛玧很少看到我的手機上消息,問:“你又在和誰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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