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玄淩放弃了，叫侍女带了予浩过来，陪他玩起了玩具。两岁的予浩十分聪颖，在他的同龄人只能说一些小短句的时候，他已经能说出一些连续的完整的句子了。他的父皇和母妃延续了他胎儿时期就有的传统，依旧每天晚上给他读经史——他们一致认为，听不懂不要紧，重要的是熏陶！

“父皇，我想让小船到水里走。”予浩看了看窗外，拿起手中的木制小船，轻轻戳着玄淩。玄淩温声道：“外面雨太大了，我们把小船放在浴盆里好不好？”

“好！好！”予浩咯咯笑着，一溜烟去找她的蕙芳姑姑要浴盆去了。清月望着儿子可爱的、小小的背影，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玄淩癡癡地看着，在烛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更漂亮了，母性为她笼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他想，或许月儿才是他最理想的挚爱之人，她不爱权力和地位，对前朝后宫的斗争丝毫不感兴趣，与其他庸俗的后宫嫔妃大不相同。她只沉醉于纯朴自然的生活本身，并且还那麽爱他！玄淩相信他的直觉：月儿爱的就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皇帝身份。

“月儿，记得从前你说你进宫做侍女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朕的女人，那时朕还不信。”玄淩深情地望着她，若有所思道，“如今想来，你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唔？”清月道，“皇上是最近才感受到的吗？还是说臣妾以前对您不够好？”她支起下巴，玩笑似的看着玄淩。

“不不不，月儿自然一直是极好的，”玄淩忙道，“只是人对有些东西的察觉，是需要时间的。朕知道，月儿极其爱朕，朕又何尝不是呢？——这几年，因为有你，朕觉得生活有意思多了。你给朕带来的东西都是朕从来没有过的，比如，出宫逛集市、爬树摘槐花、改写戏文……还有我们的沁芳楼！若非你喜欢西域和藏地的奇花异草，朕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认识它们！去年，你为朕生下了浩儿，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你看我们现在多好，你、我、浩儿，我们真是一个完美的三口之家！”

“淩小四——”清月有些感动，一时哽咽住了，索性一头扑进他怀里。说实话，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并不懂得如何争宠，只是在玄淩面前表现自己的在21世纪养成的原始性格，带他做自己在现代时喜欢做的事——虽然有些时候这些事在古代难以实行，但可以找到代餐。她真的没想到，这些活动会给玄淩带来这麽多的积极能量。有喜出望外的泪水漫出眼角，洇湿那明黄的龙袍。浩儿轻快活泼的脚步声和咯咯的笑声渐近，她忙起来迎接儿子，轻柔地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玄淩已经带着儿子忙起来，把浴盆装满水，然后拿起各式各样的小帆船、乌篷船和竹筏在水里漂呀漂。这一刻，清月突然意识到玄淩和予浩之间的父子之情已经远亲密于其他的皇子帝姬。这是她成功的证明——她自从予浩胎儿时期就让皇帝和他培养感情，天不负她，长达几年的努力都是有用的！

地上，皇帝沉浸地投入到和儿子的小船比赛中。他感觉，屋顶噼噼啪啪的雨声像是在为他加油助威，阳光虽看不见，却暖暖地存在于他的心里。从前的阴雨天，他总会想到纯元的早逝，但现在不会了。

他们已经做了三年的爱人——三年，足够使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了，更别说是在另一个充满光明的人的陪伴下。

甚矣吾愈矣，久矣吾不複梦见吾妻矣。

乾元二十四年十一月十六，帝禁足莞柔夫人于柔仪殿，非诏不得见。

或许皇帝的行动真的奏效了，过了几日，天气终于放晴——这让清月一度怀疑蕴蓉是大气圈里的女妖，可以操纵天气。这一日清河王带着王妃尤氏进宫，清月和蕴蓉带着予浩和睦在上林苑游戏之时恰巧遇到王妃和小世子，便閑谈起来。远处鱼塘边有嬷嬷带着予涵和灵犀玩耍，和睦人虽小，却已经懂得体谅弟弟妹妹因母亲被禁足而郁郁寡欢的心情，机灵地跑过去拉着予涵灵犀一起玩。

清月看着正在跳山羊的孩子们，心中十分高兴——小孩子总会让人心情好的。清河王家的小世子元澈比予涵小一岁半，哥俩年龄相仿，倒是很亲热。

清月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心中似乎有一块又冷又硬的磐石砸过。蕴蓉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问道：“怎麽了？”

“没事。”一瞬的时间，清月诡异地笑了。大概有三到五秒的时间，她都没再说过话。

“我就是觉得…予涵和元澈长得很像呢，竟像是亲兄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