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17)

作者:村口糖葫芦


不到一刻钟,这些羽林卫就被神策军和府兵打的残甲落地,而曾昆虽骁勇也没法以一当十,被钱暄的人五花大绑押送回宫。

少阳院内得了消息,被蔺云故意压了一会,直到从屋檐上看到兵马火光逼近宫门,这才告知齐王身边的宦官。

叶容钰在紫宸殿中不停攥拳暖手。

殿门窗户都敞着。

初夏,夜里习习凉风,从四面雕窗袭入大殿。

殿内只有纯宗皇帝以及几名宦官侍卫,于镂花屏后为史官,窥天下之事本是成文规矩,此刻却连呼吸都需小心翼翼。

过了许久,随着钱暄被人牵着进了紫宸殿,叶容钰赶紧拿起笔。又将笔换至左手。

不多时,齐王李瑨像是匆匆赶来,到步入殿内还一直在整理衣冠。

“钱暄,你可点了,统共多少钱。”

“回圣上,已派人清点,所有货物按近日长安市价,约一百九十万贯。”

“一百九十万贯?”皇帝对这数字有些生疑,转而问道,“齐王,这是怎麽一回事?”

“父皇我......”

还不及齐王解释,便沖进来一个人。他是李瑨的典军,名叫李舂,听说了事情就赶进宫,只是迟迟未得召见,如今在殿外听见皇帝质疑起齐王,他便无法再忍下去。

“陛下。”

李舂不顾人阻拦,直接沖到李瑨身前跪下。

“陛下,是我。”

“你又是谁?”

“臣乃齐王府典军,蒲州河东人也。”

其声壮如洪钟,叶容钰执笔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齐王他什麽都不知道,是我私自以齐王之名叫曾将军带兵把税银护送到私宅,还请圣上明鑒。”

这话并不能服殿内衆人,郭诚走上前,指着李舂呵斥道,“你区区一个五品典军,如何能同时调兵遣将、疏通城门守卫,又如何能联络到节度使的骑兵?你叫人如何信服。”

刺头深草里

李舂并不理会郭诚的质问,避开一个个出言对峙的人。

“陛下,臣愧对朝廷、愧对圣明、更愧对齐王厚爱,是臣一时贪婪铸下大错。”

“愧对朝廷、愧对圣明的怕是另有其人吧。”郭诚依旧是不依不饶。

李茂珍轻按了一下郭诚的肩,示意他切勿沖动,而后开始慢条斯理问道。

“李舂,如你所说,是你想贪税银,那你为什麽要运到齐王私宅而不是自己的府邸?为什麽调羽林卫而不是用自己手下的将士家丁?你又是怎麽知道节度使手下副将何时会到?这笔钱你贪了又该放置何处?据我所知,你的家里是卸不了这麽多货物的。”

李茂珍这般连环质问,确实逼得李舂哑口无言。

“李舂,你确定此事是你一人所为?圣上如有虚言,当诛九族。”

“还有我!”

只见升阳长公主提裙迈过大殿的门槛,同样跪在了李瑨身前。

“邵郎,仅凭李舂一人确实藏不下这些金银货品,但是我府上可以。”

一言毕后,升阳长公主摘下头上的金冠放在身侧,长发随之散落。

“邵郎,齐王自小勤勉仁厚,怎麽可能做的出这种事?”

“是我写信给节度副使,让他换一百万贯钱的金银送至我府上,却不想中途竟出了差错,我一时贪念并未阻止,这才酿成大错。”

“你!你太让朕失望了。”

话虽如此,可皇帝显然是垂下头,连声音都弱了下来。一字一句,说的是失望,实则更像是不忍与愧疚。

“长公主殿下,你又如何证明这事与齐王并无干系呢?”

“是啊,你与齐王府邸相邻,既然不忍齐王担此罪责,又为什麽要将税银先送至齐王府上?直接送到自己府上不是更好吗?”

郭诚与李茂珍你一言我一语,都不会在殿前退让半步。

见此,李舂再也坐不住了。

“圣上明鑒,长公主所言属实,至于税银,长公主信里是写了一百万贯,是臣送信时改为了一百九十万贯,另外九十万贯,臣企图先放置齐王私宅后再分批运回臣的老家。”

郭诚甚至跪不住,站起来指责道,“李舂,你改口还真是快!”

“尔等无须多言。”

李舂噌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李茂珍等人。

“齐王殿下一心忧国忧民,不似尔等这些小人,不顾江山社稷,张口就来诽谤,无非是要拉齐王下水,好动摇我大唐国本,齐王他自入少阳院后从未出过宫门,又如何知道宫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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