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从青云路上跌落(130)
作者:村口糖葫芦
“你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岂不是误事。”
“臣知罪,臣以后定是不会再做此等不堪之事。”
“罢了,日后小心便是。”
叶容钰告退后如释重负。
她官複原职,来道贺的人竟比刚提为尚仪时来的人还多,去史馆收拾东西的那麽一会功夫,就有不少人专门在路上等她似的,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波。
但叶容钰根本记不清人,她还急着去御前谢恩侍奉,直到申时,叶容钰带着御前当值的女官回到西院,给这个亲信班子开了个小会,给大家定了定心神。
第二日一早,尚仪局终于又开了次晨会。
重回到这个位置,时间虽算不得久,却恍如隔世,心境完全不同了。
叶容钰坐定在正堂主位上,先是端起茶盏拨过茶沫。她余光瞥过堂内一衆女官,却已懒得再揣度她人心绪。
“本官的事,刑部已经查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既然官複原职,那我依旧统领六尚,侍奉御前,为衆女官之首。尚仪局也依然为六尚之首。近来大家因受我牵连,免不了洩气。”
“先前大家不与我为难,我都铭记在心里,往后自不会亏待任何人。但尚仪局各司身上担子重,大家往后还需谨慎行事,万不可重蹈我的覆辙。”
散晨会后,女官们各向叶容钰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叶容钰独将任秋兰留在了堂内。
任秋兰站在叶容钰眼前,安静自若。
“秋兰,你难道没有什麽想说的吗?”
“是,属下没有什麽想说的。”
“罢了。”叶容钰起身,往次间茶室走,“过来坐吧。”
“秋兰,既然你没有想说的,那就由我来问你。”
“是。”
“你为什麽会想告发我?”
“私吞库银本就是错。”
“是。我是错了,可我们同年入宫,同住过一间陋室,情同姐妹,后来我得以升任,第一件事就是请胡尚宫把你调来。你为什麽就不能一直站在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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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我是一时贪念吧。”
任秋兰总觉得错了便是错了,何必多说苦衷求取原谅。
“我不信,在我印象里,你可不是这种人。当年我献诗给皇后,你生怕我出了头后引人排挤。文思院贴经考试,你故意漏写两条,但还是排在第六。”
“小心谨慎的人就不配偶然间想有别的心思了吗?”
叶容钰垂下眼,嘴角勾了一下,“秋兰,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与皇后被困承香殿,你孤身一人提着食盒来找我。”
“容钰,其实你可以不必顾念旧情。”
任秋兰自嘲一声,“但我就不明白,你昧下的,折银快两万贯了吧,所有人竟都觉得没有错。”
“曾经我也不是很明白。”
“可你这麽做,不怕吗?”
“我没得选。”
“我也没得选。”任秋兰眼底流伤,幽怨难抑,“事到如今,我听你处置。”
“处置?错的人可是我。我可以想办法送你出宫,但牒文暂时给不了你。”
“出宫?”
任秋兰苦笑一下,她无处容身。她父亲是陕州司马,妾室成群,姐妹衆多。这样不明不白,她没法回家受衆人指摘。
“你惹怒的可是皇后,还有六尚一衆女官,甚至内侍省也看你不惯,你不出宫在这皇城里怎麽可能过好。”
“容钰,对不起。”任秋兰突然挪开茶案,叩在叶容钰面前,“峆州监察使,其实是我舅父,是我母亲来信,恳求我帮帮他。”
“你舅父想投机一把,以此调出偏僻之地,却没能得逞。”
“是。”
“你舅父到任不过半年,就待不住了。”叶容钰不免叹息,“家里人的话,你又不敢不听,那你现在在宫里夹缝求生,家人可有记挂你?”
任秋兰潸然泪下。
“容钰,你若肯留我,我余生愿为你效命。”
叶容钰从茶炉上将壶提下,各倒一杯滚烫的茶汤,之后手握着茶盏。
再松手时掌间通红,就着这股热气,再握住另一手的手指,关节处的隐痛也似乎随之消减。
“升阳长公主府上你可愿意去?”
“愿意。”
“据《六典》所定,公主府设家令、丞、录事等,各掌主家财货出入、田园徵封之事。先前公主府家令家丞都由内侍担任,如今她府上家丞空缺,我也确实需要在她府上有个耳目。你待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我再接你回来,若你待的住,再干出些什麽了不得的事,兴许真的有朝一日可以取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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