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司妍揉了揉脸，目光落在桌子上那本合上的书。

“我刚才看到哪来着？”

她连忙打开书，随便翻了个大概位置，上面的插图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张教堂内部的照片，能看见一排排的整齐长椅和带有花纹的柱子，看起来是个能让心灵安静的好去处。

司妍查了下，是临省的着名景点，这从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这天晚上司妍就收拾好了行李，订了票，第二天中午就到了书中提到的地方。

她站在教堂门口，擡头看见尖尖的屋顶，下沿有薄薄的一层积雪。门口有几位拍照的游客，司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看见前一张照片仍然是那张自己拍下的砖红色墙。她没有拍照的习惯，便拿起手机拍下了这座漂亮的教堂，然后随着几位游客一起走进去。

越往教堂内部走，越暖和。司妍解开了披肩，听着回蕩在教堂里的脚步声。两侧有花朵样式的灯，盛开在天使雕塑的手心里。她坐在前几排红色长椅的角落，看着前面不远处一块彩色玻璃窗投射下来的阳光，里面有不断浮动的灰尘。

教堂里本就不多的游客轻声细语，让司妍很快就沉浸在静谧的世界里，渐渐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她脑中没有对教堂雕塑有关美学的思考，也没有对顶部彩色壁画风格的判断，更没有日常琐事的一切联想。她安静地坐在那，允许自己灵魂放松，直到教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许是几个小时后，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大概在离她一两排长椅的位置上停下，便没有什麽声音。司妍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大概是想要观察她吧，就像之前那样。

太阳西沉，周围逐渐暗下来，空旷的教堂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但她一点都不害怕。

又过了大概半小时，司妍打算回家，她起身，拿好东西，就往门口走去。她的余光看见了，她坐着的正后方，就是段无。

司妍没走几步，身后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司小姐。”

周围很暗，唯一的光源是前方的大门，金灿灿的夕阳混着火红的云彩搅成一团。司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您有时间吗？”

远处不知名的钟声传来，不知道敲响的是哪个整点。司妍感觉在他们之间就好像有无形的命运，不管怎麽避免，总能安排他们相遇，但是司妍手里并没有可以回溯时间的东西了。

“没有。”

“您好像并不惊讶，我是如何知道你名字的？”

司妍没有转头，双手紧紧握着包。她很清楚，一开始的段无对她抱有好奇，她身上存在着他没有的东西，她令他羡慕，即使当时的司妍觉得她非常平凡，和常人无异。

“您一定会对我提出的内容感兴趣的。”段无见司妍停下脚步，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一半。

而此时，司妍早已将他的想法看穿，脑中正思索着对策。如果她拒绝，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疑。她明白，段无又要拿人类喜欢的财富或者地位来吸引她，如果她答应，段无心里的希望会被人类再次泼上一盆冷水。可她上次明明拒绝了高薪工作，这次他又想干什麽？

忽然，两侧墙壁上的灯光亮起微弱的光，让司妍差点以为这是她拿着告示找段无应聘的那个黄昏。

她回头，段无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几米外，里面穿着薄薄的衬衫。尽管司妍知道他根本不会冷，但他的穿着在这冰天雪地里很难不引人怀疑。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

司妍睁大了眼睛，她有过一瞬间的雀跃与惊恐，以为他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可当她连忙看向对面那人的眼睛时，对方毫无温度的眼神和机械的微笑，让她一下子意识到，这只是另一种交易手段：他要拿爱情和她交易。原来这和金钱的圈套也没什麽不同，只不过是披着虚幻情感的陷阱。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招数。

司妍不禁有些佩服他，人类的弱点他简直了如指掌，如果不是很了解他，她几乎马上就要被他的外表蛊惑。

她想起段无和她共同度过的无数个甜蜜温馨的时光，与他现在装作十拿九稳的样子大相径庭，她不禁想笑。

“不好，我不想为你工作。”

司妍故意说起上次拒绝他的事情。

“不是工作。”她当然知道不是。

“听说你没有男朋友。”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