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麽多年，表情管理还是这麽差。

“人类尚且有好人坏人之分，我们也一样。”江小天似乎没有在意，继续说，“我们江总时长告诫我们，开门做生意要老实本分，要人性化。”

“在这个地方生活久了，感觉还蛮适应的。不知道小白姑娘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白青溪掏了掏耳朵：“就那样吧，还挺吵的。”

舞台那边传来哄笑声，江小天望过去。

这个派对没有限制服装，有些人直接穿了睡衣过来，有些人则盛装打扮，看起来不像派对，倒是想外面的菜市场。

不过想想也是，自家的少主在这样的日子都穿得这麽随意。

视线收回，落到对面的女孩身上。

20岁左右的人类少女模样，看似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实则对谁都保持着距离。

对上女孩的眼睛，仔细观察比普通人类的眼睛要圆，大大的，印着室内的灯光，像极了人畜无害的小动物。

白青溪：“我先回去休息了。小天经理，慢吃。”

在她起身的时候，江小天开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白姑娘，我们经理没有恶意，也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

更像是警告。

电梯门缓缓关上，金黄色钢质门上映出她的样子。

眼神涣散，不知道想什麽想得出神。

到30楼的时候，电梯门打开，她依旧没动，等到电梯门再次缓缓关上时，她才回过神来。

30楼一向很安静。

这让她突然想起江氏集团的20楼。

江岭是有意的吗，喜欢把每层建筑化成自己的地盘，然后没有一点儿声音。

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

白色帆布鞋踩在黄色短绒地毯上，在转向右边的房间时停下脚步。

江岭的房间房门虚掩，从门缝看进去黑漆漆的。

白青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概有十分钟，轻叹一口气后擡手握住门把。

门板的合页顺滑，不想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的黑门打开的时候会吱呀得响，走廊的灯光随着门缝扩大而照进房里。

昏暗又清晰照出客厅里的家具轮廓。

没有人...也没有妖...

白青溪的心跳声慢慢平缓下来，握着门把的手再次收紧，脚步后退。

突然听到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像是呼吸声？或者呻/吟？只一下，就没有了。

偏头看过去，有个深色的长方形，那是卧室的房门。

正在退出的脚步停下，停顿几秒，脚步往前迈。

白青溪反手将门合上，屋内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

闭上眼睛再慢慢睁开，眼睛才完全适应黑暗的环境，微弱的月光从窗户洒入，成为唯一的光源。

不知道为什麽，白青溪不在紧张，没了方才做贼心虚的感觉。

来到卧室门前，她直觉里面是江岭。

说不上原因，大概是相处久了，从今早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安抚她。

卧室的门把手是老式的旋转把手，顺时针转动，门板松开。

一种独属于江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阴冷。

她熟悉这种气息，被这样的妖气压制已久，现在这种阴冷不再能深入骨髓似的撕咬她，反而像初秋的凉风。

开门看到窗户敞开着。

她慢慢走近，视线从床上的长腿上移，一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月光洒了整张床，站在床边能清楚地看到男人额前的卷发。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你想办法获得江岭的信任，在他对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

——“你可别圣母心了，换做是他们强你弱，早就被吞噬了。”

阴影里，白青溪的嘴唇蠕动。

倏地，男人的眼睛睁开，绿色的眸子的月光下格外亮，眸子晃动，慢慢对上她的视线。

出差（九）

那双幽绿的眼睛逐渐暗淡，直至恢複正常人的颜色。

白青溪这回是被吓得一动不动，忘了呼吸的频率。见床上的男人动了动，慢慢坐起身来，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转身之后，右手被冰凉的触感禁锢，白青溪跌落在床边，无边的恐惧将理智吞噬。

——“不知道今年的店庆有什麽惊喜。”

——“你没看到吗，少主带那个女人来了。”

“白青溪。”

“白青溪，请你留下。”

“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