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时候，盛电动在身边叫了她一声，“小默。”

黄雨默没回头看他，只是把自己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下巴的位置，盖住了小半张脸，显得她眼睛更大了些，街道上有车辆鸣笛的声音，黄雨默嗯了一下，声音被淹没在其中。

盛电动却好像听见了，他问，“你就没有想问的吗？都一天了，你好像没跟我说过几句话。”

“没，咱们这学期课满，课间的时候我又忙着收作业。”黄雨默下意识的先找借口，也能察觉自己理由牵强，回答的太过急切，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盛电动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中午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说几句话。”他眨了下眼，凑近，少年清晰的洗衣粉味儿飘进了鼻子里，带着些凉意，他像是小学的时候那样俏皮的眨了眨眼开了个玩笑，“不会我走了这麽久，你生气了吧？”

黄雨默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下来，盛电动一个急剎车也停住了，他走黄雨默后面，差点撞人身上，“我c……你干什麽？”在那边学来的髒话被及时的收了回去，他意识到黄雨默暂时不能听到这些，而自己耳濡目染也沾上了些坏毛病。

“迟早都要走的，不是吗？”这句话她说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掰碎了给自己听，反问的时候声音又撩起来一些，她语气很沉，像是压着千斤重的大石头，盛电动往前看过去，只能看到黄雨默扎起来的长头发，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是感觉小姑娘有些生气，有点难过，并且弄得自己也不太好受，盛电动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这个结论，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盛电动问，“你生气了吗？”

黄雨默这才回头看他，目光平静的毫无波澜，她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生什麽气呢？”她这句话是在问盛电动，也是在反思，检讨自己。

学生们扎堆挤在公交站台，黄雨默不喜欢挤在人堆里，所以往外面站了站，盛电动也跟着她站在外面，可是很快那些自以为很小声的话却传进了两个人耳朵里。

“三班的那个体育生盛电动！刚拿了全国冠军回来！”

“啊！那个就是盛电动？”

“对啊，是不是长得还不错？”

“身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他已经有对象了啊？”

黄雨默呼出一口气，又往边上挪了挪，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印在盛电动的眼底，少年微微蹙起了眉头，嘴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麽都没说。

身边的姑娘还在聊，“不是！那个是他发小，听说幼儿园就认识了，一起训练的，我找3班人打听的，真实可靠！”

黄雨默戴上耳机，不再听这些纷纷扰扰。

她知道自己今天不太正常，那些压抑的心思让她一直在患得患失，她明明都做好了功课，说服了自己闷头走自己的路，可现在盛电动的回头让她功亏一篑，这一刻黄雨默在反问自己，耍什麽脾气呢？

两个人到上了车都没在说过话，盛电动如往常一样要把黄雨默送到家门口那站再自己反回来，被黄雨默兇巴巴的提前赶下了车。

“兇巴巴”只是在盛电动眼里的样子，但实际上黄雨默语气有些强硬的说:“你不在的那些天我都是这麽过来的，你以后不用特意折腾。”

临下车前盛电动回头嘱咐了她一声，“明天带手机，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少年清澈的嗓音回蕩在公交车内。

后来黄雨默直到上了大学都还记得那一幕，那天晚上因为搀着风，冷空气渗透着每一个角落，可月光落在盛电动身上就是温柔的，蓬松的，它把少年围绕在台风眼中洒下一片溺爱。

穿着纱裙的小姑娘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去吃了油条豆腐脑，进教室之前盛电动从兜里掏出三颗费列罗塞进黄雨默手里，他什麽都没说，但黄雨默能感觉到他的主动示好。

她擅长僞装，盛电动离开的那段时间黄雨默用了半个月时间适应，但盛电动回来之后她只用了三天时间调整自己，他们的相处模式就又回到了曾经那样。

刘林夕在电话里听的倒吸了一口气，“突然就回来了啊，那你没问问他怎麽回事？”

“没有，”黄雨默穿着睡衣窝坐在床上，耳机里跟刘林夕讲着话，手里还捧着上次去书店苏毕来给她买的那本书，她似乎在看，但注意力却又不在书上，只能随便翻翻那些插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我生怕再过界一步就露馅了，他知道了对我们都没好处，我根本就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