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声音清薄带笑，说，“嗯。”

这回苏岁安是真生气了，叉着腰就开始指责周榆，“怎麽可以不带伞呢？这个天气时不时就要下雨的呀？淋了雨感冒怎麽办？还有...”

周榆安静地听着苏岁安滔滔不绝地输出，终于舍得打断她，“你心疼我啊？”

苏岁安一愣。

那句话带着戏谑的语气，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甚至不像是从她潜意识中周榆那冷冰冰的嘴里可以讲出来的。

“我...”苏岁安心漏了半拍，说，“我那是心疼你手机！你手机很防水吗？淋坏了怎麽办？”

“原来我叫手机啊...”周榆笑着说。

“...”

苏岁安脸一黑。

快告诉我，谁把你教坏的...

电话那边雨声完全消失，总算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微微传来一点久违的程阿姨的声音。

周榆应了两声，回了房间。

苏岁安再次回过神来，是周榆轻轻喊她名字。

“苏岁安。”

“嗯？”

“没什麽。”半响后，周榆说。

苏岁安以为他又在逗她，笑了下也语气轻快地说，“周老师，谢谢你给徒儿準备的笔记本，徒儿感激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是吗？”周榆笑了下，顿了两秒后忽然问，“那之前给你的笔记本你…看完了吗？”

周榆问得很小心，小心到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颤抖。

苏岁安看见就放在手边的笔记本，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两秒，三秒。

她始终不想骗他。

“周榆”苏岁安终于开口，认真地说，“我想跟你说件事，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生气。”

“嗯，我答应你。”

周榆答应地很快，以至于苏岁安忽然笑自己，他情绪有多稳定她难道还不知道？

“你的笔记本不小心被我班上的同学撕坏了，后面几页都是。”苏岁安越说越小声，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委屈得随时要哭出来。

“他们没对你做什麽吧？”

“啊？”苏岁安听见周榆的话，一瞬间不知道他在说什麽，急忙回答，“我没事。”

周榆这次松了口气，说，“笔记本撕了就撕了，我还能讲给你听，他们再有本事来撕我的嘴。”

苏岁安一下愣住后噗嗤笑了出来。

她第一次在周榆嘴里听见这样的话，似乎他永远对任何人没有攻击性，不会讲这种带着情绪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嘴里听见明显的情绪。

“你答应我不生气的...”苏岁安弱弱地说。

周榆一听语气立马换了，委屈道，“对不起啊”

苏岁安一听大名鼎鼎的周少爷都这样了，就暂且不追究，继续说，“不过，也有好消息，下学期升高三我就去理重了。”

“希望高三能一切顺利吧。”

苏岁安说着已经趴在桌上了，高三还没开始她已经洩了气。

周榆听出苏岁安的失落，想了下说道，“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苏岁安一听玩游戏，又把脑袋支棱起来，“什麽游戏？”

周榆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是2022年六月，距离见面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内只要谁进步了就可以加一分，谁先加满10分就给对方寄个礼物怎麽样？”

“那不行”苏岁安脑袋转起来，“你都第一名了，我才不要跟你比。”

周榆继续耐心哄人，“那...你加两分？”

苏岁安想了下，自己好像在欺负小狗，她笑出声，声音软绵绵地答应，“那好吧。”

末了，苏岁安偷笑一下，告诉周榆，“喂，周榆，你可别小瞧我，这次模拟考我有可能是第一名噢。”

苏岁安没猜错，分班考成绩贴上公告栏，所有人都急着去看成绩，只有苏岁安依旧拿着厚厚的本子背着书包挺直着后背绕道离开。

当真坐上了第一名的宝座，苏岁安才真切地感受到什麽叫高处不胜寒。

各科老师总喜欢把人妖魔化，甚至不久之后就有人传出她4点起来学习晚上学到淩晨一点还不肯休息。

她倒是真试过，那次熬夜学物理，第二天洗头发现掉了一手头发之后再也没敢这麽干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还没聪明就要提前绝顶了。

更有离谱的，从前班上的第一第二名被苏岁安突然甩开20分那是百思不得其解，趁着活动课偷偷来翻她用的教材和笔记，最后发现她什麽教材也没用又灰头土脸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