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76)

作者:挽霞楹


是雷蒙德大人亲率的援军。

三十七

三十七

活了二十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正面进入战场。

在辨认出雷蒙德大人时,他已经是我遥遥远望的背影了,数百匹战马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地面似乎都在震颤。

擡头,烈日当空,散发出千万道白灼的光芒,滚滚的热量倾泻而下,似是真|主震怒,降到人间的烈火。

我仿佛听见“咻咻”的破空声,擡起帽檐向上看,发现烧得白热的天空上,赫然出现了无数的黑点。

“注意上方!”一名士兵大声提醒道。

话音未落,敌方的箭簇阵雨一般落下来,带着轻羽掠风的尖细声音,插入土地,穿透皮肉,钉入骨骼,发出沉闷的回响,随后传来的呼痛和哀嚎,令人头皮发麻。箭头打在甲衣和盾牌上皆是金铁之声,马匹受惊,连连哀鸣,有两支箭“哧哧”穿过我宽大的帽檐,在耳边危险地垂着。

“嗷!疼!”伊万发出一声惨叫,摘下了草帽。他被箭射中了,头皮上添了一道猩红的裂口。

“快后退!前面是敌人!”

“不行,”尽管手肘也被划伤了,我还是一刻不停地拍打马臀,“继续向前!只有这样才能逃出弓箭的射程!”

“你疯了!我们什麽武器也没有!”

伊万拉紧了缰绳,而我还在催马前进,在这矛盾的命令之下,□□的马嘶鸣一声,前腿高高立起,险些把我们从马背上掀下来。匆忙稳住身子时,两顶棕榈草帽都被震落了,许多骑士从我们身边掠过,有人持剑,有人执长枪。有个家伙注意到我们的惨状,从一旁致以“亲切”的问候:

“蠢货!弱鸡!”

我回头,突然眼前一黑。一个持剑的骑士擡起手,劈头盖脸地扔了一面盾牌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过去,差点儿被这张大盾坠下马去——不是骑士圆盾,而是步兵用的防具,由厚厚的橡木制成,四角包了铁皮。我刚想道谢,那人就双手持剑,喊着口号从我们身边侧身而过。

听声音,和刚才骂我们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凭借这张飞来的大盾,我和伊万勉强躲过阵前的箭雨,随着大部队沖了过去。待到看到白衣红十字的圣殿骑士团制服时,顶在头顶的木盾已经钉入了数十支箭,两个铁皮封角也被削掉了。我们尚在后方,而前方的骑兵已经突入敌军阵中,开始白刃相接——王帐呢?王帐在哪儿?我撇开残破的盾,茫然四顾,感觉自己似乎身处洪流之中,触目皆是鲜明的黑与白,晃动的红色十字像是泼洒出去的血点。

“不好!真十字架要倒下了!”

伊万一眼看到那个金色十字,跟着就要打马过去,而我就在这时发现了白色纱帐,它似乎被乱军沖散了,处在真十字架的另一边。一时之间,我们再次陷入了矛盾的境地。

“你去看王帐!我到真十字架那边!”

事态紧急,来不及讨论,伊万修士一把抢过木盾,把缰绳交到我手上。接着他长腿一擡,很快溜下了马,回手在马臀上擂了一拳。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和他分头行动了,转身看到伊万举着那面残破的木盾彙入步兵的阵营,向着真十字架的方向艰难地走着,宛如朝圣。

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我一甩马缰,加紧催促驮马向前走,但跑出去没几步,一支不知是从何处射出的箭镞,不偏不倚地扎进了马前腿,令它哀鸣一声,向前跪倒……突发意外来不及反应,我直接越过马头摔了出去,落地滚了两滚,痛得眼冒金星。

这是哪儿?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很痛,额头在流血,左眼视野已经被染红了,只剩右眼能勉强视物。太阳真大啊,看一眼就会在视野里留下清晰的印痕。爬起来时我摸到了硬硬的东西,有点粘滑,有点硌手,知道自己倒在了尸体身上。“兄弟,对不住了。”我轻声念叨了一句,把那人的长枪拿走了。不出意外,脚绊在马镫里扭伤了。站起来时钻心地疼,好在我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由于我军在积极进攻,敌军并未突入这里。

而我的目标,远在前线。

走到那里,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但我知道那是错觉,因为太阳还高高悬在头顶。王帐应是经受了箭雨洗礼,白色纱罩变得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粘上了血的红色,它停在地上,外面围着一圈侍卫,里面人头攒动。

“让我进去,我是医生!”

我对着侍卫拍了拍胸口的小旗,给他看那个绿十字,这次没有出意外,顺利地被放进去了。进去后我看到御医总管阿尔弗雷德带着几名法兰克医生,正围着王帐焦头烂额地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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