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四世中心]白马、草药与苍鹰(72)
作者:挽霞楹
“西比拉怀孕了,他近来养在我身边。”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回答道:“这样也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很久之前,雷纳德和居伊,这对酒肉朋友就已经在舞会上结交,逐渐成为狼狈为奸的一党。再后来,我会为那一时的犹豫而留下的遗憾,痛苦流涕,追悔不已。
到了次年春天,边境的情况依然没有转好,雷纳德死性不改,再次袭击了穆|斯|林商队,这次的沖突更激烈,出现了伤亡情况。而这一次,萨拉丁没有再采取和平的外交策略,而是选择撕毁和约,公开宣战。
五月,暴怒的萨拉丁率军淩入外约旦境内,把即将迎来收割的麦田破坏殆尽,还容许军士劫掠一路经过的乡村和城镇。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此前无比豪横的雷纳德伯爵,突然变得“务实”起来。此时他已经在数次遭遇战中吃了败仗,发往王庭的书信不免焦灼中带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称敌兵过多,难以抗衡,唯有国王亲率大军,方能拯救人民于水火云云。
“王,若您亲征,或将殒折。”
希拉克略大人忧虑地劝阻道。
然而此时的局势,已经容不得其他考量了。萨拉丁此番集结的军队据说有三万之衆,只比当年蒙吉萨一战的规模略小,非是东境一带的军事力量可以抗衡的,而新近进入到权力中心的居伊,又在代行者一职中显示出怯懦的一面,身为外来党也难以在两支骑士团中服衆,所以除了御驾亲征,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我很清楚,此行非是报複先前在泉水谷的仇怨,也非是替雷纳德收拾烂摊子,单单“拯救人民”这一项,就构成鲍德温出师的理由了。
1182年5月11日,鲍德温率军出发,循着萨拉丁一路深入的走向,来到他们的必经之路,贝伏瓦城堡之上。
这次入城的时间点卡得刚刚好,没有陷入之前在亚实基伦被围的窘境。我军甚至有余裕在城堡前方摆起古希腊阵型,全力迎击敌人。
五月已经进入夏季了,天气开始变得炎热。我跟着医院骑士团的修士往方阵中运送补给,擡头看到天空被太阳灼成耀眼的白色,一排一排的长枪将其分割成竖带的形状。
“水。”
“水。”
“只要水,面包不用。”
“给我水。”
……
从严整的列队前一路走过,我听到的需求多是如此。修士们用板车拉来了好些木桶,里面装满了掺水的葡萄酒。我从士兵们伸出的手里接过水袋,交给后面的修士灌满,再送回到那些汗津津的手里。这麽做事频次很急,难免洒出些水来,一趟下来,我手里满是黏糊糊的紫色酒液。好些人接过去后当场揭开面甲开喝,有些热得受不了的还浇在身上的锁子甲里。这种时候当然不能说是浪费,在大太阳下穿着铁衣站队,的确非常艰难,何况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生死的考验。我们来回跑了好几趟,到后来没有葡萄酒了,就去城内的井里打水。幸好我们背靠着一座有着丰富水源的城堡,很容易就能取得补给。
“敌军来了!你们快回去!别管木桶和板车了!”
最后一次运送井水,我听到随行的阿尔贝大主教紧急的催促声。他要马上赶到竖起的真十字架那边,到鲍德温身前,进行最后的阵前演说,匆忙经过时,他还往我背上推了一把,指了指城门的方向。来不及说什麽祝福的话了,我急忙转身,解下腰间绑着的草药茶袋,塞到他的手里。
前方,城门在缓缓关闭,我跟着负责后勤的修士们跌跌撞撞地跑,视野里天旋地转,黑色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头顶。身后是阿尔贝大主教模糊而嘹亮的声音,声音过后是山呼海啸的回应。我知道自己跑不到了,我的身体又一次背叛了意志,于是我回过头,看着战士们手中的长枪在战吼之后纷纷朝前竖起,愤怒而坚定地指向敌人,在缓缓倒地时心里还在想,不该跑的,我应该同他们一起死在那里。
“医生?达乌德医生?”
有人在扇我的脸,力道不小,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先往旁边闪了一下——此君下手真狠,我怀疑这次强制醒来是潜意识里怕自己被他扇聋了。
面前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黑发,八字胡,穿着修士的黑长袍,领口是罗马样式的。他正弯腰盯着我看,浅绿色的大眼睛倒映出我脸上两道鼻血……我伸手想擦,发现自己的手还是紫色的,又默默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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