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孤(23)

作者:张念海


“你找我?”对方问,“找错了吧?”

宁一盈摇了摇头。

为了知道宁一盈找的是谁,对方在纸上写下了所里所有姓张的人的名字,并一一念给她听,结果宁一盈仍旧无法确定。

对方接下来问了她的名字,她想了想,摇头没说。警察知道了一定会把电话打到她妈单位去,让家长来把孩子接走。那样她又免不了被臭骂一顿,比给陌生人开门还严重。

“叔叔,我还是回门口等吧。”宁一盈说,“要是过了4点还没等到,我就告诉你我妈妈的电话。”

就这样,宁一盈在派出所大厅等了一下午。墙上的挂钟指向四点的那一刻,她趁没人注意,悄悄溜走了。她要赶在连悦悦下班之前到家,于是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刚转过一个拐角,就有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还没等她回头去看,对方就用一块刺鼻的破布使劲捂住了她的口鼻。有气味儿像针头一样刺进了宁一盈的鼻孔里,她眼前一花,很快晕了过去。

那人把她扛起来,四下看了看,闪身躲进了一个门洞里。

这一出本该神不知鬼不觉的拐卖,却被一个躲在墙角处玩藏猫猫的孩子全程目睹了。恰好,她还认出了那是宁一盈。

二(6)

周全荣到底没扛住,一五一十地招了。自行车借给了他大姐家的侄子,一个念完初中就不上学了的小混混,名叫关博,刚满17岁。龚刚问他之前怎麽不说,他说他大姐不让借,所以没说。龚刚又问他坐公交车干嘛去了,他说是打麻将去了。

后一句还需要进一步核实。针对前一句,龚刚颇有经验地问:“从哪个学校门口能找到这个关博?”

周全荣犹豫了一下说:“六中。”

龚刚随即派人去查,果真就在六中西边隔条街的小胡同里把人给逮到了。关博染着一头黄毛,脖子上文着一个“圣火令”似的红色火苗。警察把他堵在胡同里时,他正和另外两个小混混合伙殴打一个穿校服的学生,手上还拿着折叠刀。见了警察,三人直接怂了,刀在手里成了摆设,全体原地抱头蹲了下来。

关博也全部交代了。他借自行车是为了追一个在校女生,被他和另外二人殴打的,正是那个女生的男朋友。

“平时没少干吧?”龚刚半是吓唬地问,“要不你老叔咋没上来就把你供出来呢?怕我们查到你吧?”

关博直摇头:“没有,没有。”

龚刚不屑地笑了一下:“没有是吧?我信你一次。但要是你接下来的问题不好好回答的话……”

“我好好回答,好好回答。”关博吓怕了。

“好,那我问你,你是什麽时候把车送回去的?”

“大概七点吧,我记不太清了,”关博说,“反正,从我老叔家楼下正常走回家要用半个小时。那天我到家的时候刚好七点半,新闻联播刚演完。”

龚刚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把车子送回了自行车棚里,给车上锁了吗?”

“锁……锁了,怎麽可能不锁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锁了是吧?”龚刚脸色阴沉起来,“那你告诉告诉我,一把坏锁是怎麽锁上的?”

“坏……”关博心虚起来,“坏了吗?是不是被人撬开的?”

“撬开跟摔坏,我们警察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龚刚说,“看来你不值得信任。咱俩还是聊聊你在学校周围做的好人好事吧……”

“警察叔叔,我说,我说,”关博彻底服了,终于老实交代了实情,“其实,锁是我不小心摔坏的。那天七中那帮人过来闹事,我们给平了一下,当时手头没什麽趁手的家伙事儿,我就连锁带链地上了。就抡了一下,没打到人,但撞墙上了。当时我不知道锁头坏了,直到把车送回去想锁的时候才发现。我寻思本来我老叔就不爱借我车,再让他知道我把锁弄坏了还了得?所以我就直接把锁挂上就走了。我寻思,黑灯瞎火的,丢不了。”

听完关博的话,龚刚仔细想了想,感觉没什麽逻辑硬伤,于是又问了一句:“另外两个人知道你抡铁链子的事儿吗?”

关博不住点头。

龚刚派人审了一下另外两个人,果然得到了证实。警察又去关博家里问了问,他妈和邻居为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再t结合其他相关证据,周全荣和关博的犯罪嫌疑基本被排除。

与此同时,张念海去找了一趟金苗。虽然非常同情,但光凭连悦悦的一面之词,张念海还是无法直接把她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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