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80)
作者:甜狮子
这就够了。
两个小时后,章可根据导航到了林家门口,他给鹿曼曼打电话,一直没有睡着的鹿曼曼很快接起电话,然后向同样醒着的林意绵道别。
林意绵站起来拥抱鹿曼曼:“曼曼,我们春节后在成都见,然后我就去北京了。”
鹿曼曼温柔应道:“好,替我向林爸爸林妈妈道谢,说打扰他们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他们。”
林意绵点头:“你放心去吧。”
鹿曼曼忍不住说出之前的误会与担忧:“意绵,昨天晚上你接我的时候我在里面没看清楚,还以为你身边的是章可,想着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林意绵坦然地笑:“我不会的,我上次就看出你喜欢他,生活没有那麽戏剧化,你放心。”
鹿曼曼心想,呵呵,女人,你对我人生中的戏剧性一无所知。她紧紧搂抱住闺蜜向她道别,然后轻手轻脚出了大门,扑向章可的怀里。
这是鹿曼曼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大年初一了,章可驾车回到成都,他俩在章可的出租屋里喝酒听音乐,一直牵着手,隔一会儿看一看对方,犹恐相逢是梦中。
鹿曼曼的心里也不再有警钟长鸣的考核机制,她一身轻松,不再默默揣测身边人的言行举止并评分,只听从自己的内心感受,爱就爱了,将来输了也心服口服。
天亮后章可给他的父母打电话拜年,顺带解释自己为什麽忽然半夜开车走了——爸妈,我有女朋友了,跟女朋友一起过春节呢。行李不用回来拿了,就几件衣服,下次回去再一起拿吧。
鹿曼曼在一旁听得出章可家庭氛围宽松,相处简单,放下心来,她从沙发上滑下,不知不觉在地毯上睡着。
章可又跟家人多聊了两分钟,回头一看鹿曼曼已经轻轻发出鼾声,他心内暗笑,扯过沙发上的靠垫和薄毯,搂着鹿曼曼也在地毯上和衣睡下,一觉黑甜。
春节假期后,林意绵从成都飞往北京,章可和鹿曼曼车接车送,形影不离。林意绵不愿轻佻,便也没再取笑她,去机场前两个女孩在餐桌上举杯,衷心祝愿闺蜜和自己都能得偿所愿,多喜乐,长安宁。
接下来的一年,鹿曼曼都沉浸在幸福中。
不,不,章可远远算不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伴侣,他有很多小毛病,比如说他有点大男子主义,不够细心体贴;比如说他是个直男,不会送礼物,去专柜买口红时总被柜姐忽悠着买下压箱底没人要的色号,例如荧光芭比粉、暗棕吃土色等等极度不适合鹿曼曼的颜色。鹿曼曼先是忍了,几次之后开始嫌他对自己不用心,吵闹一番后章可终于承认了他的懒惰,并保证以后一定先做功课再选礼物。
章可不修边幅,鹿曼曼说过喜欢看他穿西装,他就在秋天、冬天和春天里都天天穿着,皱了也不管。他的近视眼镜坏了,直接去眼镜店里买一副跟从前一模一样的镜框,都没想过多试戴几款。每三个月去楼下的简易理发店把头发简短,从来没想过换一个发型,鹿曼曼让他陪着自己去烫发,他去是去了,无聊到在沙发上睡到打鼾。
而且,鹿曼曼再也没有了只吃西瓜芯的矜贵日子,他们要麽是买一个小西瓜,一剖两半,各自端着拿勺子舀着吃,要麽就是买半个大西瓜,章可会用勺子居中画一条线,一人一半头碰头地吃。
每一次,鹿曼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为着这理工直男的强迫症,也为着这自然而然的平凡幸福。
周末,鹿曼曼会带章可去博物馆美术馆,他倒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只是一脸的疲惫外加满眼空洞,他是真的看不明白。
鹿曼曼还带着章可去听音乐剧看芭蕾舞剧,他看不了十分钟就开始打呵欠。为了不扫女友的兴,不得不断断续续掐着他自己的大腿来提神,还总忍不住东张西望,满脸大写的无奈。散场后,鹿曼曼问他感受,没有事先上网查询过故事梗概的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看着女朋友的脸色干巴巴地称赞:“真美啊。”
挑选电影时,章可t也和鹿曼曼不相投,他喜欢看动作片或者爆米花搞笑片,鹿曼曼则喜欢看剧情片和爱情片,于是两人商量好,一人挑一次,皆大欢喜。
天气好的时候两个人去爬山,章可跟鹿曼曼一样,什麽都不带,到了山上到处看有没有小卖部可以买水喝,找不到就忍着,热得一头汗,闷着头像热昏了的狗一样狼狈。
章可当然也带鹿曼曼回过老家遂宁市,跟父母商议结婚大事。他的父母对待鹿曼曼既没有方知的父母那样小心翼翼,也没有许重的父母那样给予“独一份儿”的特别优待,更谈不上把她当自己女儿般亲热,就像一切正常且普通的男方家长一样,对未来儿媳妇维持着基本的客气礼貌,认认真真谈起婚事,一板一眼地议起彩礼、三金和房子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