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曼曼挺不好意思：“哪里呀，林爸爸，我跟意绵就跟亲姐妹一样。她原来那份工作真是挺累的，完全没有时间複习，而且她们那里近几年新招的人都是985本硕毕业，她在学历上跟人去比拼也吃亏。我挺支持她考研的，她确实应该去更好的平台上展现她的优势。”

林意绵满脸惭愧地笑道：“曼曼，只有差不多两个月时间就要考试了，你可别替我给我爸妈画饼了啊。我今年是肯定考不上了，明年再战，你们放心，我会认真选个学校，好好複习。要是乐山市有什麽考编的机会，我也学起来，都不耽误。”

林爸爸看着女儿的眼神里满是爱怜和骄傲：“都学起来，这次没考好也不怕，咱们还年轻，下次就能考好了，意绵啊，你要真愿意在乐山市考个编制，你妈妈做梦都要笑醒啊。”

许重腾出一只提行李的手来，握住了鹿曼曼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鹿曼曼感受到了男友的体贴，冰凉的手慢慢恢複常态——他知道她是孤女，怕见人家天伦之乐父慈女孝。

很快到了林家，林爸爸长心眼了，他一边开门一边扬声大喊老伴：“文清啊，曼曼带着她的男朋友来看你啦。”

林妈妈满面笑容地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到憨厚外貌似乎比自己女儿还矮一些的许重，立刻明白了老伴的意思：“哟，曼曼来了，这是……”

许重已经自我介绍：“阿姨好，我叫许重，是曼曼的男朋友。”

林妈妈满口称赞：“好，好，是个踏实孩子。”

鹿曼曼到底年轻，察觉不出林爸爸林妈妈对自己男友和亲生女儿男友的不同标準，她只是上前拥抱林妈妈以示亲密。

林妈妈见这姑娘扑入怀里，倒是心里一软，这孩子没有爹妈关照，自己还是要尽一点心，不能一味“好好好”地糊弄，她笑着问许重：“累了吧，赶紧洗手，咱们吃饭。”

许重道谢，被鹿曼曼牵着去了洗手间洗手，又赶紧去厨房里帮助端菜拿碗筷。

林妈妈回头一见是许重，倒是替鹿曼曼欢喜：“许重啊，你们家是哪里人啊？”

许重笑答：“阿姨，我老家在河南D县周边农村。”

嗯，倒也算得上是不卑不亢，林妈妈一时没想好再说点什麽，便笑了笑端着鱼出了厨房。

餐桌上，林意绵先开口：“妈妈，我辞职了，想複习考研，也想看看我们这里有什麽合适的考编机会。”

林妈妈这才是真的高兴起来：“太好了啊！你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之前你上的那是什麽班啊，天天十几个小时，要麽在外面跑，要麽是一个电话十分钟集合，要麽待在办公室里接线索电话接到嗓子冒烟……”女儿上班的苦，她都记在心上。

鹿曼曼有点羡慕，她跟母亲并非完全不说话，但是只言片语，都是报喜不报忧，最多的一句话是“挺好的”，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对方的生活都算不上好，不过是咬牙撑着。

她与方知从恋爱到分手，又跟许重恋爱，她的亲生母亲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现在长多高了，是否好带一些了？她也是毫无头绪。

她跟父亲之间，仍然维持着一年两次的见面，父亲会开车去她的小屋楼下，带她出去吃个饭，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每次吃饭时间都不长，鹿曼曼曾经希望时间长一点，好让她酝酿一下情绪，也对父亲撒撒娇什麽的，但是一旦超过一个小时，他的现任妻子便会打电话给他——他俩是合伙人关系，天天捆在一个网店里，谁去了哪里做什麽彼此间清清楚楚，想多偷点时间出来都不可能。

林爸爸见鹿曼曼若有所思，便关切道：“曼曼，你吃菜。”

曼曼笑回：“好的。”吃了一大口红烧肉后，她的心情略舒畅了一些，人生的快乐和幸福终究是要靠自己去寻找的，不应时时慨叹。

林妈妈帮着鹿曼曼问了一些许重的个人简历、家庭情况以及未来打算，许重很有礼貌地一一回複，时不时温柔地看向鹿曼曼，鹿曼曼也满是柔情地看着他。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人人高兴。

吃过饭，三个年轻人打车前往附近的公园玩儿，老两口在厨房里洗碗收拾。

林妈妈先开口：“老林，你看这许重怎麽样？”

林爸爸心有余悸：“刚开始看到他，还以为是意绵的男朋友，不知道怎麽回事，当时我的头皮都发麻了，后来知道原来是曼曼的，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