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他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麽，林珊怡为了听得更清楚，只好俯下身，把耳朵贴近江乔的嘴边。江乔现在危在旦夕，林珊怡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不……恶心，我……也……喜欢……你……。”江乔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合上了眼睛。

林珊怡悲喜交加，如果这句话不是江乔弥留之际才说出来的该多好。她轻轻地捧着江乔的脸，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玻璃摆件，不停地呼唤：“江乔，江乔，江乔，你醒醒……”

真相大白

“不到生离死别之际，绝不吐露心意。”江乔睁开双眼，中气十足地说，“你太会保守自己的秘密了。”

林珊怡发现江乔已经醒转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和他靠得太近，两个人的脸似乎都已经贴在一起，稍微扭个头就能直接亲上去。她连忙起身，正襟危坐，但眼睛依然一刻不忘放在江乔身上，确认他神色正常，不像是失血过多濒死之人。这才疑惑地问：“你刚刚是在演戏？”

“怎麽，只準你演戏骗我，不準我演戏骗你？”江乔也坐起来，抽出了胸口塞着的血包，塑料包装袋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道具血液几乎已经流干净了。

林珊怡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你……你早就知道我在假装机器人骗你了？”她回想起陆馨的猜想，不会江乔早就看穿了自己，然后一直在假装不知道配合自己表演吧。

“不早，两天前才发现的。”江乔语气平静地说。

林珊怡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演技还算不错，竟然瞒了这麽久，不过他是怎麽发现自己是机器人的呢？林珊怡回想起两天前，正好是和林东商量今天的演出的时候，她试探性地问江乔：“是你发现我和表哥林东一起计划演戏，才发现的吗？”

“是的，不过说实话，我刚开始不知道你们处心积虑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还误以为你们是间谍。”江乔嗤笑着说，“后来发现不是，有点可惜，不能举报两个间谍拿一百万奖励了。”

“啊？”林珊怡被江乔的脑洞逗笑了，“好吧，好像的确没有人会费这麽大劲就为了谈个恋爱。相比之下，间谍活动反倒是个更合理的理由呢。”

“我当时看你们聊完之后，就跟着你的表哥去了他公司，想探查一下情况，结果被他的助理小峰认出来了。我们三人聊了很久，这才解开误会。”江乔笑嘻嘻地看着林珊怡说，“我也的确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为了我这麽大费周章。”

林珊怡小心翼翼地问：“我骗了你这麽久，你不生气吗？”

“为什麽要生气？你的计划简直太有趣了，我自己创造的机器人，穿越时空，世界线变动，这些设定真的是太酷了。”江乔深情款款地接着说，“而且，我喜欢的人也不是间谍，我不用面临两难抉择，这真的太令人开心了。”

林珊怡也回想起江乔“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再次确认：“真的吗？你也喜欢我？喜欢作为人类林珊怡的我，而不是喜欢机器人031的精密构造？”

“当然是喜欢你僞装机器人时所展现的性格、小习惯、脑洞和思想，对于我以为的机器人031，任何一个有好奇心的人肯定会好奇它的奇特构造吧。”江乔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林珊怡的肩膀上，揉了揉，说，“你该不会，自己在吃自己的醋吧？”

“才不是！”林珊怡口是心非地反驳，然后岔开话题，问，“你见到我表哥林东了，所以你们俩暗中把今天要演的戏改了？”

“这可不是我决定改的，林东找了一个群衆演员，把你写的剧本和我写的剧本都给他看了，让他自己决定演哪一本，报酬一样。他觉得我的剧本很简单，不用背台词，很快就能结束，所以选了演我的剧本。”

“那还不是改戏了，可是你不是已经从林东那里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吗？为什麽还要演戏假装被刺杀呢？”

“从第三者口中听到的就像听着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从当事人口中面对面说出来才更能感同身受。而依你的性格，不到这种万不得已的时候，你绝对不会跟我说出这些的，这才被迫飚了一下演技。”

“可我觉得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我骗了你，所以你想骗回来。”

江乔拉起林珊怡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隔着粘腻的道具血浆，林珊怡感受到了江乔剧烈跳动的心髒。江乔将林珊怡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说：“我不是想骗回来，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你对我的漫长而青涩的暗恋，我想透过你的讲诉，进入你的回忆世界和你共同感受。你应该感觉到我急促的心跳了吧，在听你说的时候，我的心跳也和你一样，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样激动，我对你的爱此刻并不逊色于你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