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项璐平静地说，“好好散散心也不错。”t

她对项轶摆了摆手：“那就这麽说好了，过段时间我带爸妈去办手续，你我就不管了。”

项轶愉快地挥挥手：“好，再见。”

他一次都没有叫项璐姐姐。

走出小区大门，项璐浑身冰凉，几乎难以站立。

如果说之前她对关珊的话还有所怀疑，那麽现在，她就已经确定，项轶身上，确实发生了变化。

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了。

“没事的，”她勉强对自己说，“不会有什麽大事的。”

站在小区门口平静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迈动脚步準备离开。

“项璐？”

黎泽明听完项璐的话，将手上的果汁递给她，尽量不让自己皱眉得太明显：“你是说，项轶好像换了一个人？”

“听起来很无稽是不是？”项璐没什麽心思喝水，将水杯放在一边，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手指敲击着，一边说话，一边脑海中还在转动想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阵沉默，房间里仿佛只剩下一个人。

项璐睁开眼，看到黎泽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觉项璐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漫步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来，严肃地说：“不，我没有觉得你在开玩笑。”

项璐莫名有点感动：“你愿意信我？”

“自然是信的。你没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

“而且？”项璐坐起来。黎泽明的样子给她一种感觉，对方似乎要说出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黎泽明一开口，将项璐也吓了一跳：“在你过来之前，我其实也发现，有人似乎也有一点这样的样子。他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

“不同的人？”

项璐心中一惊，这和她发现的项轶的情况一模一样。她迫不及待问：“是谁？”

“老石，石凯。你记得他吗？以前工作室时期就在了。”

项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确实有这样一个人。

三十来岁，疲惫的神色，苍白的脸上挂着眼袋，黑T恤洗得发白，鞋子也穿了很长时间，头发仿佛很久没有好好梳理过，散乱地落在眼前。

“他也是这样吗？”她犹豫地问，“是你发现的？”

“不全是。”黎泽明仔细向她解释起来。

原来在不久之前，黎泽明发现公司出现了洩密事件，尚未对外公开的资料出现在了其他人的办公桌上。

如果不是对方觉得与他继续合作下去能获得更多收益，那麽现在黎泽明需要面对的，就是公司正在进行的项目需要紧急修改了。

“这件事情后来我特意请了人调查，最终指向的就是他。”

面对项璐认真的目光，黎泽明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仔细想过，我也没有亏待他，对方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準备将他留下来了。不过看在过去的面子上倒是还可以体面地将这件事情解决，暂时不对外公开。”

“所以？”

“第一天我找他谈话的时候，他似乎听懂了我的暗示，当场脸色就变了。如果不是当时有人进来，他大概会立刻后悔道歉，向我求情。”

项璐若有所思：“第二天你就发现他的态度不一样了？”

黎泽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第二天他似乎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样，整个人轻松许多，也没有听出我的暗示，更没有对离职这件事多加纠缠，很简单就答应下来。”

项璐握紧拳头，喃喃道：“和项轶一样，好像换了个人。”

黎泽明沉默片刻，点头赞同了她的说法。

仿佛一阵冷风在密闭的房间吹过，凉意席卷了项璐的全身，让她情不自禁地抱紧双臂，蜷起腿在沙发上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灯光明亮，落在她身上却仿佛不能照亮她的心情。

“还会有第三个吗？其他的地方，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会有吗？”项璐喃喃，觉得这个世界忽然陌生许多。

黎泽明无声地拥抱她，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想办法让项轶回来的。”

项璐勉强对他笑笑，心底却没什麽底气。

自己等人连原因都不知道，又有什麽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人真的有灵魂吗？项璐忍不住想，这种事情似乎只有灵魂被替换这样的解释了吧。

如果是这样，项轶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一个人，那麽原本的灵魂又去了什麽地方？这世界上是否还有一个属于灵魂的世界自己等人又如何才能到达那里，将项轶带回来。

项璐找不到方向，仿佛坠入彻底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