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53)
作者:茶暖不思
纪淮周轻掐了下许织夏的脸肉,漫不经心:“我们家小漂亮胆儿小。”
孟熙正经说:“没事的,我们是她的朋友。”
这俩小鬼还蛮有意思,纪淮周好整以暇看过去:“那要有人欺负她怎麽办?”
陶思勉立马举手:“我揍那个人!”
“行。”纪淮周懒懒一笑:“你要是没凑过,哥哥就揍你。”
“啊……”陶思勉傻眼。
许织夏被逗笑,又难为情,脸埋回了纪淮周腰际去。
孟熙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烧向许织夏,多年后她也总在得意,声称周楚今是她用一支兔子糖画换来的好朋友。
纪淮周站在门口,看着许织夏和他分开。
她双手攥着书包的肩带,试探地慢慢走向教室。
纪淮周仿若看到了平行时空还是小孩的自己,那回不去的十年还未曾发生,但许织夏不是他,他永远不会让她成为把自己燃烧成灰烬,然后用余温活着的纪淮周。
或许命中注定,他就该是一只保护小兔子的狼。
“小尾巴。”
她回过头,纪淮周骨相冷冽的眉眼间,浸没着从未有过的柔软:“放学了哥哥就来接你回家。”
许织夏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渲开笑意,“嗯”声应他。
她挥挥小手:“哥哥再见。”
“Only that day dawns to which we are awake. There is more day to dawn. The sun is but a morning star.”
——唯有清醒才是真正的破晓,破晓不只一时,太阳也无非是颗晨星。
第14章 海棠依旧
那年京市幼儿园门口, 荒凉的胡同里,自言自语爸爸妈妈再见的许织夏,如今, 又说出了一声再见。
下午放学,教室门口都有父母,许织夏总能透过玻璃窗, 準时瞧见纪淮周閑閑倚着。
坐在班级等待被接回家的孩子里, 她也是其中一个。
她不再是儿童院语言不通, 饱受排异的小孤女,更不是频频被领养家庭遣退回的丧气鬼。
而是一个每天都期待回家的小孩儿。
许织夏安稳地住在棠里镇那间只属于她和哥哥的小院子里, 养着一只小橘猫, 和小花池里一片名叫罗德斯的花苗。
养了几个月,小橘都肉嘟嘟了,花苗却还只是绿叶子。
许织夏老是蹲在花池边,托着下巴怅然, 但翌日依然继续为它灌溉。
因为哥哥说, 它会开的。
每个要上学的清晨,周清梧都会来电话,提醒他们不要睡过头。
周清梧的电话就是闹钟,一响起,许织夏永远準时起床,反而纪淮周半梦半醒敷衍两声, 手机一甩, 脸压进枕头里又睡回去。
等许织夏再回到房间, 他总是还没起。
许织夏穿着小学部的夏季校服, 跑过去,书包在背上摆蕩。
“哥哥, 哥哥要迟到了……”许织夏趴到床边,摇晃纪淮周的胳膊。
“起……起……”
他懒哼,却又半天不睁开眼。
从棠里镇到行舟,他们有时走到镇子口坐公交,有时出门遇上了,就坐南渡口的摇橹船,横渡也不算慢,船伯伯永远主动捎他们。
睡懒觉的是纪淮周,但路上犯困的无例外都是许织夏,特别是坐摇橹船上学的时候。
粉墙黛瓦间,绿水泛舟,时而穿过桥洞,耳边有河面的风,和船桨的划水声。
船篷里,许织夏两只小手捏着肉包子咬着吃,轻晃的船身像摇篮,她眼神渐渐迷离,眼皮一颤一颤,开开合合,嘴巴惯性慢慢嚼着。
突然昏睡过去,她脑袋歪掉下来。
纪淮周眼疾手快,伸过手掌,托住了她的脸。
她没醒,脸蛋的重量沉在他掌心,两颊还微微鼓着没咽下的肉包子。
六岁的小女孩儿,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甜。
纪淮周鼻息透出轻笑,拿手机给她拍下来。
曾经,许织夏很讨厌雨天,她在京市的雨天被丢弃,在港区的雨天不知何去,但自从来到棠里镇,许织夏越来越喜欢雨天。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青瓦上,水珠滚落下瓦檐,连成条条丝线,青石板反着水光,瓷缸里的小鲤鱼躲到荷叶底下。
她坐在书院的堂屋,安安静静写作业。
哥哥就在旁边躺着摇椅,一只手枕在后脑,一只手握着本全英文的书在看。
许织夏最喜欢那时,听雨滴滴答答的惬意和安然。
陆玺和陈家宿通常也会在,一人一只游戏机,被纪淮周赶到檐下,不允许影响许织夏写作业。
这两人起初不对付,因为纪淮周。
按照辈分,陈家宿和纪淮周算是表兄弟,如果说瓶子是陆玺的十年小跟班,那陈家宿就是纪淮周的十年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