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萧京墨回过神来，连忙收回手指，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

少年的耳尖微微泛红，不过现在过于昏暗，池泱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一幕。

山洞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刮过山洞的呼啸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池泱和萧京墨就这样依偎在一起，在寒冷的山洞里，互相取暖。

良久，就在萧京墨以为池泱已经睡着时，池泱突然出声，打破了当下沉闷安静的气氛，“本宫身上很疼，小将军和本宫说说话吧，转移一下本宫的注意力。”

“殿下想听什麽？”

池泱思考了几秒，回答道：“讲一些本宫没见过的事情吧。”

“臣从小到大在京城做的事情，基本都有殿下的参与，”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萧京墨沉吟片刻，“要说殿下没见过的，那便只有臣随父在边疆时发生的事情了。”

听萧京墨这麽一说，池泱的记忆顺带着被他勾回到两年前，那时候承德太子还在世，几人关系亦是非比寻常。

想当初在得知萧京墨要随父出征的消息后，谢怀时第一个不乐意，哭嚷着说萧京墨要是离了京城，以后谁还能陪他练武、切磋武艺。

最后还是承德太子为了安慰谢怀时，答应以后由他来代替萧京墨的位置陪谢怀时习武，谢怀时这才罢休。

记得池泱在听到这个事情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侯府好生嘲笑了谢怀时一番，说他一个男儿竟如此像小娘子。

这把谢怀时气得半死，却又拿池泱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承德太子出面，将拌嘴吵架的二人扯开，和稀泥解决了这件事情。

回想起往事，池泱一时之间也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她的脸上带着极浅的笑意，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那时候的池泱虽然每天对萧京墨嘴上不饶人，但好歹两人感情深厚，池泱一向重感情，更何况她与萧京墨从小便一起长大，在听闻萧京墨要去边疆两年后，池泱的内心对这个玩伴还是有些不舍的。

她还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偷偷去开国寺为萧京墨祈福，希望萧京墨两年后能够随父凯旋而归，届时，他或许就是父皇亲封的小将军了。

萧京墨出征当日，池泱匆匆赶来，亲手为立于马前的少年别了一个平安扣。意为平安康寿，圆圆满满。

“你可别想多了，本公主这是看在这麽多年的友情上，这才为你从庙里求来的。”池泱扬了扬下巴，对萧京墨发出命令，“你可务必要保管好本公主送你的东西，两年后平安归来。”

少年马尾高束，身着碧霞云雁锦衣，他轻声一笑，黑眸中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只见萧京墨朝池泱郑重一作揖，“殿下放心，臣命硬，可死不了。”

.......

池泱收回思绪，谁又曾想到，两年后变化最大的便是她，感觉身边之人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唯有她，心变了，心境也变了。

趁着池泱在唏嘘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萧京墨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抚了抚颈间挂着的一个平安扣。

萧京墨收敛好情绪，说道：“臣在边疆的那两年，见证了太多生死离别。”

池泱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塞外的作战条件恶劣，每逢冬天，被活活冻死的将士大有人在。有时候朝廷拨下来的军粮迟迟未到，将士们不得不去挖树根、吃泥巴。”

池泱问道：“那你吃过麽？”

想到那些陪他一起出生入死、吃尽苦头的士兵们，萧京墨的情绪有些低沉，他很轻地“嗯”了一声，“一个好的将领理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这样才能做到以德服人。”

“塞外黄沙漫天，大家永远不知道能否见到第二日的黎明，因此在有限的时间里，大家都苦中作乐，尽力将每一天过成生命的最后一天。”

萧京墨回想起当初在边疆，他与将士们一同围坐在地上的场景。

北风呼呼，一望无垠的大漠黄沙顺着山线连绵起伏，零星可以看见几棵矮树，光秃秃的，毫无生机。

颓败却又壮观。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是萧京墨在京城从未见过的场景。

将士们喝着酒庆祝白日里打下的胜仗，萧京墨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讲述着自己家乡的故事，有关于亲人的，有爱人的。

他们述说着自己对远在家乡的亲朋好友的思念，夕阳西下，将士们看着不远处映满半边天的红霞，期待着早日回家团聚。

皇帝的愧疚

萧京墨和将士们关系好，他们时常会调侃萧京墨是否有远在京城的挂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