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234)

作者:臣言


宋瑾跟阮婳看不懂围棋,每次这俩男人在露台下棋,她们俩女人都会在一旁下五子棋。

陆征也总会时不时的朝宋瑾那边看一眼,再跟周向南继续。

有时候他们目光会撞在一起,照旧还是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从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半分。

番外3

一晃两个月过去,11月中旬,婚期将至。

婚礼场地选在南溪古镇古戏台前的小广场,提前到的宾客都安排住在镇上几家不错的民宿里。

陆家人和盛家人分别住在好运来和茗山家。

宋瑾的婚纱是定制的绸面修身款,没有複杂的剪裁和装饰,耳朵上戴的是十几年前陆征送给她的粉白珍珠耳钉。

其实陆征这些年送给过她很多珠宝首饰,但只有这对珍珠耳钉,还有那个黑色真丝护腕,以及那条项链,是被她单独放在一个匣子里。

那匣子里除了首饰,还有她曾与陆征签过字的那个“6年室友合同”。

他们的婚礼也没有繁琐的流程,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宋瑾挽着母亲安晓和继父盛良海的胳膊,女儿陆晴安和外甥女盛夏撒着红色的山茶花瓣在前面引路,朝着那个身穿墨蓝色大衣的男人缓缓走过去。

那是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是她女儿的父亲,更是她人生路上的导师。

宾客里也有纳兰姐和她的儿子昊瑞,看到陆征穿的还是十几年前那款墨蓝色大衣,瞬间被感动的湿了眼眶。

都说宋瑾重情,长情,可陆征……又何尝不是?

陆征没有在台上一直等,他走下去,提前从安晓的手中接过宋瑾的手,两人刚握住手,十几架无人机一同从好运来民宿方向飞过来撒下红色山茶花瓣,花瓣雨从空中飘落,在阳光明媚的晴空下,微风吹拂下,给这场婚礼增添上温馨浪漫的氛围。

这是宋瑾期待已久的婚礼,更是她梦中一直想要的婚礼,看看陆征,又看看母亲安晓,她仿佛也看到父亲宋哲明站在安晓身边。

父亲沖她笑了笑,又沖她挥了挥手,仿佛终于放下牵挂,在与她做真正的告别。

这一刻,她仿佛明白了婚礼的意义。

陆征问她:“在看什麽?”

宋瑾抱住他,在他耳边哽咽说道:“我爸跟我说,他对你这个女婿很满意。”

满意到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满意还哭什麽?”擡手擦去她眼泪,陆征逗她:“妆都哭花了。”

破涕为笑后,在亲友的见证下,他们互相致辞,拥抱接吻。

记录他们婚礼的摄影师是韩让。

操控无人机撒花瓣的是时天。

……

许多许多年以后,再次翻看婚礼上的照片,宋瑾才发现她与陆征的这场婚礼,是人最齐的一次聚会。

因为婚礼举办完的一年后,林英还是撑不住的走了。

江城办的葬礼。

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旁亲,都过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那天西湖被冰冻,下起很大的雪;陆家男丁统一黑色大衣。

看到陆征他们陆续从那道黑色木门里走出来,宋瑾又想到十几年前从里面走出来的几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又想到之前在看守所门口见的那个不怒自威的陆万林,关于陆家人,关于这个中式宅子,一幕幕像幻灯片一样从脑海中闪过。

再后来,随着一个又一个十年的过去,他们送走了很多人的最后一程。

先是好运来的阿婆们,再是母亲安晓,继父盛良海,然后,轮到了他们这一辈的江雨,陈燃冉,叶修言,时律……

生老死别经历的多了,看待死亡早已不像最初那样恐惧,因为那边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就算过去了也不会孤单。

连薛泽都说,他走的那天都不要哭,都得笑着,他说:又没有什麽疾病痛苦,寿终正寝有什麽好哭的?

但他走的那天,却还是在握住盛书意手的时候哭了出来,他说他不舍得走,想再多陪陪她。

盛书意是在薛泽去世的三个月后走的,8月中旬的夏天,在温哥华那个有着多年回忆的别墅里,怀里抱着薛泽过去曾写的日记,安详的躺在银杏树下的躺椅上。

送走完盛书意最后一程,宋瑾和陆征开始为自己身后事準备。

陆征交代女儿和女婿,南溪古镇的好运来民宿无论将来盈亏,都必须保留,名字不能改,二楼的管家房也不能对外开放,因为那是只属于宋好运的房间。

……

都说人在快走的时候,多数人都会有预知。

在12月中旬的一天夜里,宋瑾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她拄着拐杖格外清醒的推开门,看到外面飘起雪花,跟身后穿好衣服的陆征说了句:“下雪了陆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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