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203)
作者:臣言
盛书意说,遇到薛泽那年她才18岁,刚到温哥华读书,那晚雨下的格外大,她从同学租住的公寓打了辆出租车準备回住的地方,没想到出租车司机是个变态杀人犯。
那变态开车将她带到一个很偏僻的树林,她说她那晚跑了许久,却怎麽都甩不开那个变态。
快放弃生存希望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里有火光,她跑过去敲打车窗求救。
那车里的,正是薛泽。
薛泽车里有枪,给了那个追上来的变态几枪,又帮她报了警。
去警局录口供的时候,盛书意还拽着薛泽不让他走。
其实她不让薛泽走,不是因为她害怕,也不是她英文不好;是她看到了轿车里那盆刚燃起来的木炭。
所以那晚,薛泽救了她,她也救了薛泽。
他们都救了彼此的命,也成为了彼此的命。
难怪薛泽会骄傲的显摆他手腕上的“一”字纹身,还说那句:我也是你姐的。
听完这些,宋瑾也就懂了,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什麽恋爱脑,是在人生即将结束的道路尽头遇到对方,开啓了一道新的花路;这花路上,他们性命是相连的。
因为那晚雨夜他们若是没有遇到对方,人生之路……也就恰然而止。
……
大年初一,宋瑾还没来及跟母亲安晓讲盛书意怀孕的事,时秋就来了盛家。
宋瑾刚跟安晓从湖州回来,看到院门口那辆白色奥迪Q7,认出车牌是时秋的车,可院门却是反锁的。
弟弟盛清楷给她们开的门,脸颊都是红的,像是被什麽人打了。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宋瑾赶紧往盛书意住的楼里跑,越近,听到时秋的骂声:“我时秋怎麽就生出来你这麽一个废物东西!你是没脑子吗!薛彬的儿子你都敢睡!你不怕得病吗你!”
“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跟他在一起多久!他有没有给你账户打过款,有没有过户给你名下房産,我告诉你盛书意!你今天必须都得给我交代清楚!”
“要不然你姥爷都保不了你!”
以前常听家里的阿姨说时秋的情绪极度不稳定,经常一上来就是动手打人砸东西。
宋瑾担心盛书意会挨打,跑上楼看到时秋手里竟然拎着一个扫把,盛书意房门紧关着,才稍微松口气。
时秋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赶紧给我滚!别站在这里碍我的眼。”
“这是我家,不是你家!”安晓向来护短,沖过去拽住时秋的手,把她往外推,“时秋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前妻!要耍威风回你家耍!别在我们家撒野!”
知道老公盛良海绝对在家里,她大声呵斥道:“盛良海你给我出来!赶紧把这个泼妇给我弄走!”
时秋一开始根本就不走,非说要带着女儿盛书意一起走。
是安晓说她要是再闹,绝对报警让警察抓她,她才愤愤不平的离开。
临离开前时秋还指着盛良海说:“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全被你给养废了!”
时秋前脚走,检察院反贪局的人就上门了,要带盛书意过去谈话。
没说因为什麽要找她谈,更没提薛家。
盛书意很坦然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穿的格外正式,头发高高盘起,修身的墨蓝色职业装和铅笔裙,手里拎着驼色大衣,脚上还踩着小高跟,嘴上的口红格外的红,衬托的她肤色十分红润。
临走前她对家里人说:“不用担心我,薛泽早就跟我说过他的钱很髒,一点都配不上我,从没给我转过账,我也没收过他一分钱。”
此时的盛书意在宋瑾眼里,就像只骄傲的孔雀,哪怕再落魄不堪,她也不低头流一滴泪。
目送反贪局的车离开,宋瑾没在家里停留;安晓这次仿佛与她有了默契,知道她要去哪里,去做什麽,没有拦下她,转身跟盛良海回了院里。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默契,宋瑾再次走进那家国营酒店,看到那些身穿黑色制服戴着耳麦的男人,再没有任何恐慌和自卑。
走过那道爬满淩霄花的白色墙壁,来到那个黑色木门前,向守在门两旁的人说:“我要见陆总,麻烦你们帮我转告,就说我叫宋瑾。”
等待陆曜的数几分钟里,宋瑾在心里想着:要如何组织语言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所需要的“帮助”,因为她与陆征早已没任何关系。
更何况,就算跟陆征有关系,这种利用特权走后门的事,也不好开口。
其实宋瑾并不是想让陆曜为自己这个“前二嫂”打破原则,只是想让他盯着反贪局那边,别让他们对盛书意用恐吓的方式逼供;怀孕了,孕妇是经不住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