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201)
作者:臣言
她还是如初见那般洒脱,不与任何有妇之夫藕断丝连。
陆征却能听出来,她是又将真实的自己用“刺”包裹住;不再向任何人显露出真实的情绪;透过落地窗目送她走过古戏台,飘落的雪花衬托的她背影格外孤寂,想到叶修言婚礼视频上,她那眼眶中溢出来的泪水,又想到大年初一她跪在地上的绝望眼神……
那种想出去将她抱住的念头,再次被无奈压制住,只能望着她渐行渐远。
但是陆征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在边走边哭。
一想到她在哭,很深的无奈感将他压的快喘不过气,就连毫无知觉的左手,都开始抖动。
他甚至都开始质疑自己“隐婚”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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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没回小黎吧,她又躲到那个死胡同,靠在墙角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腿间闷声哭泣;压抑几个月的悲痛情绪,在见到陆征后,彻底爆发,
因为她发现陆征的左手根本就不是像薛泽说的那样是肌肉拉伤,刚才她还手机的时候故意递到陆征的左边。
人接东西的惯性,哪边近,就用哪只手拿,可陆征的左手却连擡都没擡,他用右手接下;在小黎吧门口要脱下衣服那会儿,他也是只擡起了右手。
想到之前在机场见他那次消瘦的模样,还有薛泽说的那句:要真担心他就过去看看他。
他那胳膊,绝对不是普通的伤。
能把人的胳膊伤的都擡不起来,肯定是伤的很重。
连车都不能开,来南溪都是司机送他过来。
叶修言说他过年去了加拿大就神神秘秘的,电话都是让赵临接,那时候他一定是在养伤。
什麽伤能养几个月,养好后还只左胳膊擡不起来,宋瑾想:一定是枪伤。
擦掉眼泪,拿出来手机搜:子弹打在哪个部位会导致胳膊擡不起来,看到有个帖子写到:子弹打中肩膀,容易神经损伤,会导致手臂擡不起来或是握拳困难等症状。
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掉下来,比听到陆征隐婚心还要疼。
她还不能打电话问薛泽。
因为薛泽一定会告诉陆征她已经知道挨枪的事。
陆征有了新生活,再去翻旧账,只会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她欠陆征的……这辈子根本还不完。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再打扰他,不去影响他生活。
她心里想:能在那种情况陪伴他走回来的女人,一定比她温柔比她善良,还比她有担当。
所以,她也要努力让自己过的很好,不让陆征再为她担心,她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他挨的枪。
……
陆征没回丽江束河,留在了南溪,没让康複师任思静过来,免得再被宋瑾误认为是他“隐婚”的妻子。
担心宋瑾还没回小黎吧,外面下那麽大雪,出去找她,路过一条胡同很黑的胡同,脚步突然停下,扭头朝那边看,总觉得她就在里面。
準备朝里面走,哭的两眼红肿的女人走出来。
看到他,宋瑾也没有躲,“回去吧,我这就回茗山家睡觉。”
陆征开口说:“我送你。”
没再吭声,宋瑾走出胡同,两人一前一后的朝茗山家走,谁都没有再说话。
雪越下越大,安静的胡同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她的步伐异常缓慢,仿佛潜意识里想要与身后的男人就这样多待一会儿。
去茗山家这条路只需五分钟,她走了却十几分钟。
陆征跟在她后面,也不催她,就这样慢慢的陪她走。
快到茗山家门口,宋瑾转身笑着对他说:“陆征,你就送我到这儿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她这话就像是在与他做正式的告别;因为大年初一那天,都没跟他好好的告过别。
“宋瑾。”陆征叫住她,“对不起,当初不该隐瞒身份欺骗你。”
这声迟了五年的道歉,到今天他才说出口;因为过去他总觉得,身份不是两人之间的阻力,是他过于自信,才导致大年初一出那种事。
他问:“后悔在好运来遇见我吗?”
宋瑾摇头,“从没后悔过。”
她笑着说:“遇见你,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
“我要谢谢你曾爱上那样不堪的我,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一直站在我这边,还在我最低谷期鼓励我,帮助我;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得背负杀人的噩梦。”
“是你的出现照亮我的世界,给了我想要的晴天。”
最后她说:“我会好好活着的陆征。”
就这样,与这个男人做完正式的告别,她潇洒转身,再没回头。
陆征站在原地,只觉得这晚的雪格外大;正如在好运来初见她那天,透过落地窗看到坐在电脑前的她拿着手机正跟什麽人聊天,一瞥一笑都格外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