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152)
作者:臣言
“都说了就当室友。”陆征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手轻拍她哭的发颤的后背:“你见过哪个男人带室友回家见父母的?”
“那我们一言为定,就当室友,我去写合同,满8年我就走。”
10几分钟后,宋瑾拿着写好合同的本子上楼让他签字。
签字的时候陆征还在想,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幼稚的在这女人写在本子上的合同签下名字;尤其是她这字,歪歪斜斜的十分难看,字就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
他忍不住的发问:“这是你写的字?”
宋瑾眼角还有泪,被他这麽一问,直接破涕笑,“对啊,就是我写的。”
知道自己写的字难看,之前出版书籍要签名,她都问编辑可不可以不签?因为她这字实在拿不出手。
“得练字了室友。”陆征揉下她头,“以后陪你练字,争取让你这个室友离开的时候写一手好字。”
“好。”她抹着泪点头,还不忘说:“我得买个保险箱把这合同锁起来。”
他一本正经的说:“放心室友,我很有契约精神。”
宋瑾被他这一口一个室友叫的想哭又想笑,擡脚踢他腿,“你别总逗我!”
“不逗了。”把她手中笔和本子放床头柜上,陆征坐床上向她张开手臂:“过来让我抱会儿。”
都没有一丝犹豫,宋瑾立刻走过去搂住他脖子,腰被他手臂用力抱住,好像压在心间的那些大山都瞬间消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躺床上后陆征也只是安静的抱着她,没对她做任何不轨的举动。
渐渐的,她眼皮还是沉重,枕着他臂弯闭上眼睛陷入许久都没有的沉睡中。
因为这一个多月,她没有一晚睡好过。
……
宋瑾做了梦。
梦里陆征牵着她的手走在江城那家国营酒店,酒店大堂里坐的是那些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容璐牵着儿子叫了她声“弟妹”,电梯门开,曾在房山看守所见到的那个老人走出来,她看到后也跟着陆征一起喊了一声“爸”。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醒来后宋瑾心想: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仍是渴望跟陆征有个美好结果,才会在梦里将这种奢想以梦境的形式呈现;又或者是因为她最近写的新文也是关于陆家这个家族的,梦里才会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画面。
总而言之,陆征在“室友合同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发觉自己过去的纠结和拧巴统统都消失不见。
回看他们这一路,从最初因性互生好感,再到爱的上头,得知陆征真实身份后的崩溃,说服自己要努力翻过两人间的那几座山,再到更深入的了解陆家这种家庭,还有社会所赋予他们肩上的责任和使命;宋瑾逐渐的变为理解,心中再没任何不甘。
爱情固然是伟大,但若是以毁掉他人得到想要的结果,那不是爱,是自私。
人是她捅的,事儿是她做的,跟陆家和陆征都没任何关系;无论与陆征认识还是不认识,相爱还是分开,手腕上的疤痕都不会消失,她的人生仍旧要面对这些;正如她当初离开江城跑去南溪古镇,说是喜欢那种慢节奏的生活,不想再给时家找麻烦,但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就是在“逃避”。
盛家公司逃税这事只是一个警钟,将她从“装睡”中敲醒,彻底认清自己跟陆征的差距,也让她明白遇事不能总逃避,得像盛书意那样沉着冷静的去面对和处理。
所以,接下来的路,得她自己去走;不能再靠任何人。
59
两天后,苏州同里古镇。
烟花三月下江南,古代文人笔下的江南多数都跟“雨”有关,剧组到后暂时延迟开机时间,导演韩振说得找个大师再算下日子,好等阳光灿烂的时候开机。
宋瑾跟韩振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知道他曾导过《风吹南溪》,就是那部在南溪古镇取景拍摄的电视剧,主编唐糖说他是新锐导演,导的剧每部收视率都飘红。
不懂这些,宋瑾也不想花费时间在上面,她只想专心写作,把故事写好,做好自己份内工作。
剧组包下同里古镇好几个民宿,容璐他们这些主角住在花间堂,算是镇上最好的一家民宿。
花间堂曾是丽则女学,民国风建筑,随便一拍就很有故事感。
容璐对宋瑾这个编剧很照顾,向剧组提出也让她住花间堂,说能跟她这个原着作者探讨角色,对自己演戏也有帮助。
宋瑾猜到陆征不会跟容璐讲两人目前的“室友”关系,那男人不说,她自然也就没提;提了好像反而会让关系变得更複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