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正当时(82)
作者:婆娑树下
徐令安听到这,心里忍不住嘀咕,长安城的人家不愿意嫁,就打她女儿的主意麽?她女儿也不愿意的好不好。
徐母拉着她的手,继续絮叨:“我本来也没这个想头,只是昨日见了那宣武侯,着实是一门好亲啊,他若是能娶了你侄女儿,咱们就跟皇后攀上了关系,你那两个侄儿的亲事也能容易些……日后,便是大房犯了错,凭陆珩的本事,保下他们的身家性命怕也不是什麽难事……唉……”
徐令安本想出言劝慰徐母莫做此癡想,即便是陆珩娶了徐敏,人家正经的岳父岳母可是她三哥三嫂,如今已经分了家,难道当大哥的犯了事还指望着弟弟的姻亲保全不成?可是擡眼看到徐母满头的银丝和脸上的皱纹,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惟有跟着叹气而已。
徐家的人愁云满面,唉声叹气,秦若瑜跟着她师傅郊外纵马,却是好生痛快。两人从崔家别院一路风驰电掣,直把跟随的人远远甩在身后,狂奔了二三十里才勒马停下。
边肃晴眼带笑意地说道:“不错,骑术没有退步。”
秦若瑜得师傅夸赞,顿时笑靥如花,边肃晴心念一动,忽然问道:“阿瑜,为师问你,若你崔家二表兄跟陆珩同时遇险,你救谁?”往日去凉州,天天跟在徒弟屁股后头跑去玄羽营的应是崔家行二那位吧,边肃晴如是想着。
秦若瑜丝毫没有迟疑,脱口而出:“当然是救二表兄啊。”
“为什麽?”她答得太快,边肃晴忍不住追问。
秦若瑜理所当然地说道:“二表兄不会武功啊。陆珩身手比我还好,他哪要我救啊。”
边肃晴扶额,她不知道,她的心情,小崔氏不久前也经历过。罢了罢了,边肃晴想起另有要事要跟徒弟交待,忙正色道:“你是不是有个姨母嫁在魏国公府?”
“是啊,”秦若瑜点头,道,“你早上见过的敏表妹,就是我姨母的女儿。我姨父是魏国公的弟弟。”
边肃晴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与魏国公可亲近?”
秦若瑜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听娘和姨母往日话里的意思,不算亲近。我姨父是个很有才干的人,醉心治水,现今在工部挂职,眼下正奉旨在江陵治水赈灾呢。而且,魏国公府已经分家了,分家文书都已送达官府和宗族家庙。”
边肃晴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那就好。既已分家,你姨父又是能臣干吏,想必干系不大,为师就放心了。”
秦若瑜脑子一转,莫非魏国公要倒霉了?她正要开口,边肃晴沖她摇头一笑,道:“天机不可洩露。总之,你离魏国公府远一些。”
秦若瑜忙连连点头,师傅既说了放心,那肯定牵连不到姨父姨母。说完正事,师徒二人又趁着山野清风,冬日暖阳,荒野信步说些别后趣事。
魏国公府,桂香忿忿不平地回到郑殊的东厢房内,郑殊正斜倚在熏笼上逗猫,她见桂香两手空空地归来,蹙眉问道:“不是让你去厨房为我端一盏燕窝吗?我今日心头闷,吃不下别的东西。”
桂香气闷地说道:“厨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了‘燕窝原是太太和奶奶的定例,姨奶奶若是也想每日吃上一盏,得现拿了银子去兑’,还抱怨说‘二房三房的月钱都发了,大房这个月的月钱还不见蹤影,厨房已经自己赔了好些东西在里面,哪里还有閑钱倒贴给姨奶奶炖燕窝呢’。呸,欺人太甚!月钱不发难道是我们克扣的不成?”
郑殊被桂香的这番转述气得面红耳赤,手下抚猫的动作不禁都重了几分,那猫登时炸毛,沖她呲牙叫唤两声,跳上窗户跑到外头去了。主仆俩兀自对坐着生闷气,忽听窗外传来一道声音:“姨奶奶,大太太叫你呢。姨奶奶快请过去。”说完,也不等人也不带路,一径跑了。
桂香忙帮郑殊穿鞋净面,一面收拾一面抱怨:“这些小蹄子,像有鬼在后头撵她们似的,传个话也慌慌张张的。”
郑殊对着镜中人苦笑:“是被穷鬼撵的吧!她们是在嫌咱们一没权势二没赏银呢。”她刚进府那十来日也曾出手阔绰过,那时她手上第一次有那麽多的现银,赏钱哗啦啦地给出去,丫鬟仆妇们对她也是笑脸相迎,可很快她就捉襟见肘,她才发现她的聘礼和嫁妆不过是杯水车薪。给不起赏钱的姨奶奶,热竈很快就变成了冷锅,丫鬟们自然都避之不及了。
“好了,就这样吧,别让大太太久等。”主仆两个穿戴整齐,忙疾步向春晖院走去。
“我的儿,快过来!路上可冻着了吧?快,给姨奶奶拿个手炉!”赵氏一反常态,竟是满面笑着沖郑殊招手,那刻意堆砌的笑容让郑殊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