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正当时(57)

作者:婆娑树下


博望侯府的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沉月,沉月自阴影中走出,给她们使了一个眼色,衆人才提着木棍,退回沉月身后。只见沉月对着徐母福身行了一礼,才道:“老太太,我等奉我家夫人和姑娘之命,守卫我家姑娘嫁妆,以便来日清点,适才也与大太太说清楚了,这正房屋内除了我家姑娘的家私,并无他物,奈何大太太执意不听,要带人强抢,我等无法,才与费婆子几人起了沖突,并非故意闹事,还望老太太见谅。”

徐母目光深沉地看向沉月,沉月头虽低着,但是腰骨却是板正,不卑不亢地立在院中,她身后数人此刻俱都收敛动作,依旧齐整地站在正房门外。

“老太太,她们——”赵氏刚才生怕那些人打红了眼,也要沖过来对她们母子动手,此刻见了徐母,犹见天神下凡,抽泣着上前喊道。

“你闭嘴!”徐母这才转头看向角落里瑟缩的母子二人,喝道,“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跟我回去!”说罢,仍是一手扶着如意,一手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荣安堂的方向。赵氏和徐敦一脸沮丧,神色萎靡地跟了上去。大房诸人见正主走了,也一个个屁滚尿流、连走带爬地跑了。

沉月这才擡起头来,对着消失在黑夜之中的人影微微一笑。

第二十三章

“你说什麽?大太太带人强闯明恕堂,被打了?”徐令安本来是斜倚在贵妃榻上,听谢蓁给她念书,一听赵氏被打,惊坐起身,满脸惊愕,不可抑制地低笑数声,引来一阵咳嗽。谢蓁忙放下手中书卷,挪过去轻拍她的后背,无奈地说道:“娘,您也太喜形于色了,你风寒还未痊愈呢。”青檀见状,忙捧来一杯热茶,谢蓁接过,又递至徐令安唇边。

徐令安就着谢蓁的手喝了两口,压下喉咙间的干痒,便轻轻地将谢蓁的手推开,急不可耐地向珍珠问道:“快,细说说,怎麽个打法?”

青檀忙又接过谢蓁手中的茶盏,谢蓁摇头嗔视她娘一眼,但是心里也止不住好奇,岂止谢蓁,屋内衆丫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之事,一个个屏息凝神地看向珍珠。

珍珠在衆人的注视之下,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才说道:“天才擦黑,大太太就领着十来个大房的仆妇,俱是干惯了粗活强壮有力之人,大少爷也在,一行人声势浩蕩地直奔明恕堂而去,旁人想不留意都难。卢大奶奶今日不是回娘家了吗?可谁也没料到,沉月还留在明恕堂呢,除了她,据说还有好多博望侯夫人今日带来的人,个个都孔武有力,身手矫健,听闻沉月在动手之前还高声说了好多话,‘什麽屋内都是大奶奶的陪嫁’‘太太别来抢’之类,在明恕堂周围干活的人都听到了,然后就听到双方动手了,博望侯府的人毫发未伤,大房跟过去的人都鼻青脸肿,折胳膊折腿的都有。才刚,听人说沉月封了五十两银子去大房,还留了话‘打伤人是无奈之举,请医用药的银钱合该赔的’。”

徐令安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抚掌笑道:“她还真敢去抢嫁妆啊!该!”

谢蓁也忍不住笑出声,但念及对方是长辈,到底收敛了几分,用手帕捂住嘴,强行止住笑意。屋内侍立的丫鬟,莫不垂头抖肩,想笑而不敢笑。

徐令安一拂手,挥退衆人,道:“我準备歇了,不用这麽多人伺候,你们下去吧。”

等衆人散了,徐令安才拍着谢蓁的手叹道:“国公府没救了,可怜你外祖母,白操了这一世心。”

谢蓁亦哀叹道:“表嫂是真的好,我虽在这府里的日子不长,但她待我跟待两位表姐都是一样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二姐姐的事,若无表嫂出主意,还不知怎样呢。表兄和大舅母真是……眼瞎心盲。”

徐令安欣慰地摸摸她的头,叹道:“你能看清就好,这国公府啊,大房昏聩,二房平庸,三房倒是有能耐,只可惜啊,袭爵的不是你三舅舅。”

谢蓁笑着安慰她娘,道:“咱们只管安心地多陪陪外祖母,舅舅们的事,娘别操心了。”

徐令安看着她,笑道:“你如今长大了,娘也不瞒着你,你外祖母早些年在信中就跟我透露过一点意思,想把你许给你二表兄。虽说那是我亲侄子,幼时又有神童之名,但平心而论,到京城这麽一见,也不过尔尔。你二表兄,品性虽好,为人温和宽厚,没有你大表兄那一身斑斑劣迹,但他是个不走仕途的,国公府盛时,他是个富贵閑散公子哥儿,日子逍遥快活,若有朝一日,国公府败了,他只怕有一番磨难要挨。所以,娘是万万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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