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偏差时(114)
作者:逢书
他挂了后,迟迟不见回电,甚至连条消息也没有发过来。
梁悦宜的手机又收到新的消息,屏幕始终亮着,群里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不知怎的,有那麽一瞬间她起了逆反的心理。
然而下一秒,脾性和长期形成的习惯驱使她主动道歉,“对不起,阅川哥哥,我只是忘记了。”
江阅川看着她那碍眼的手机不停地闪着新消息,而她却不肯擡起头看她。
他闭了闭眼,冷静下来问道:“你在置什麽气?”
梁悦宜终于擡头,轻笑了下说:“您想我怎麽回答呢?”
她年纪小,就算再怎麽遮掩情绪,说话还是难免带上些情绪。
“我没有置气的资格,我只是觉得我和哥哥之间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您觉得这样够了吗?”
说完,她直接推开车门,跳下车。
这条道路车流量大,梁悦宜没走出两步,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江阅川站在车门旁,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她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有些疲惫地覆着额头。
什麽叫也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原来她一直在介意那天他在婚礼上说的话。
梁悦宜跳上出租车后,吩咐司机快开车。
出租车扬长而去的那一刻,她别过脑袋,转向车窗外,眼角发烫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之前那段时间,是她在纵容他,也在放纵自己的心。
只是现在她该清醒下来。
梁悦宜在江家生活了将近十年,变得易敏感但又不敏感。
曾经家里的那些佣人或多或少会表露出轻慢的情绪而心存沮丧,也会由于老爷子当年不经意间的一句“你和我们江家”,自闭好多天。
因为是事实,所以她更难过。
她学着做一个假装不敏感的人,学会遮掩情绪僞装自己,仿佛她的大脑能够生成一个自动屏蔽的机制。
然而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她还是会溢出那些失落与难过的情绪。
就因为她和江知霖没有血缘关系,她应该主动与其保持距离,不然她就是越矩。
可他们不是家人吗?是家人为何要保持距离?
若是这样,莫不如她和江家所有的男性保持距离,以免她不小心把握不好分寸越了界。
前排的司机听到手机一直振动的声音,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提醒道:“小姑娘,你手机在响。”
话落,铃音骤停,又是一通来自江阅川的未接电话。
梁悦宜抿了抿唇,心里空落落的,转头从后窗望出去,视野茫茫,早已看不见家里的那辆车。
梁悦宜赶在动员会开始前五分钟抵达S大,最后一分钟踏进教室。
负责的学姐一见到她,赶紧让她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赶紧的!还以为你出了什麽事儿呢?”
梁悦宜看也不看,顺手拉下椅子坐下,偏头的一瞬才发现旁边坐着的男生是于慕,此时再起身坐到别处,显得刻意又惹眼。
她索性当作普通同学对待,抛却脑海中的那些糟心事,认真地听这场会议。
带队的老师和学长学姐支教经验丰富,各自分享他们在支教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方式,又讲了一下到时候的分工和人手配置,最后着重强调组织纪律,千万不能不经报备,擅自离队,也不能单独一人到外面去。
会议持续一个半小时,最后十分钟留给大家互相认识。
梁悦宜还有事,收拾书包打算先溜走,于慕叫住了她。
梁悦宜坐回到位置上,疑惑地问:“有事?”
他没出声,从书包里取出t一个方形饭盒以及一张旧照片。
“我妈前两天来清既,托我带给你。”于慕把照片放在饭盒上推过来。
梁悦宜不作声,目光从那只饭盒上淡淡划过,落在那张单人照片上。
于慕淡淡地说:“她说这张照片是当年介绍人给她的,她觉得你应该会需要,物归原主。”
梁悦宜没有接,不错眼地盯着照片。
她还记得这张照片。
她上小学那年,梁许专门带她去照相馆照一寸照。
当时他叠着她的白衬衫衣领,温柔地说:“我们小宜现在是小学生了,很快就会挂红领巾。”
梁许给自己也照了一张,他搂着她又拍了一张父女照。
梁悦宜伸手接过照片,指腹轻柔地摩挲照片上的人影。
于慕说:“还有这个,你如果不想要便丢了吧。”
梁悦宜这才看向那个饭盒,但她没打开,低声说:“谢谢。”
包里的手机一直振动个不停,是江知霖打电话过来催她。
梁悦宜又道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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