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阅川摇着头：“玩心太重，不指望他。”

明旭晃着古典杯，喝下一口，威士忌滚过喉间，他惊讶地发现他的目光几回落在梁悦宜的身上。

明旭说：“柳歌昨天还在说，一定要把她的闺蜜伴娘介绍给你。我见过几回那个女孩子，性格开朗活泼，正好与你互补，我觉得你俩可能会有戏。”

“不劳两位新人费心。”江阅川侧首看去，梁悦宜上扬唇角，笑吟吟地望着江知霖。

明旭忽地凑过来，低声询问：“是那位妹妹？”

江阅川没作声。

明旭了解他这位朋友，要真不是，他肯定会说，不说话就是默认，“不过你家老爷子和江叔会同意吗？我可是听说上回江叔生日宴，给你介绍了缇安建设的大小姐。”

江阅川轻嗤：“我们家还不需要搞联姻这种手段。”

那倒也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联姻不是唯一手段。

况且以江阅川的行事作风，恐怕连江家老爷子都勉强不了他。

“那我同柳歌说，让她歇歇心思，她那闺蜜对你很有好感。不过怎麽我看起来，”明旭看热闹不嫌事大，“悦宜妹妹和你弟弟的关系更亲近呢？”

卡座一侧，江知霖笑嘻嘻地搂着梁悦宜的肩膀，当即被她没好气地推t开。

下一秒，她的视线一转，对上江阅川那平静如水的目光。



偏差

回程的路上, 车厢内安静得非同寻常。

江知霖忍不住想说话，唱独角戏唱了两回，渐渐老实下来。

他偷偷地给梁悦宜发消息, 问她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

梁悦宜哪知道？

她只隐隐约约感觉到是她的缘故，大概是江阅川还在生气她支教的事。

刚给江知霖发完消息，她立马收到身旁的人目光淡漠地扫了一眼她的手机。

梁悦宜坐在副驾驶座上如坐针毡。

车子驶入揽云筑，刚在庭院一侧的露天停车位停稳, 梁悦宜立刻推开车门跳下车。

江老爷子吃完晚饭，在庭院的池塘逗锦鲤，掌心一把鱼食，一撮一撮慢腾腾地丢入池面，几尾红白快速游过来拱在一起抢食。

拖着不是个事儿, 家里人早晚得知道。

梁悦宜站在老爷子身侧，说：“爷爷, 我有事想和您说。”

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她，神情优哉游哉地说：“同哥哥吵架了？”

老爷子目光如炬，只一眼看出来这兄妹间奇怪的氛围。

梁悦宜摇头说：“我申请了寒假支教活动。”

老爷子神情一滞, 瞥见两个孙子经过, 开口出声：“阅川过来, 小霖你先进去。”

鱼也不喂了，老爷子背着手踱步踏进屋内。

梁悦宜和江阅川跟在他后面, 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门被合上, 外面剩下一个江知霖好奇地等候。

书房里面，老爷子站在紫檀木桌前沉吟思索，孙子孙女安静地站在一侧。

江鸿年纪大了, 腿脚站不了太久，片刻后缓了口气坐下来, 沉默半晌，直截了当地说：“爷爷可能比较自私，不太希望你过去。”

梁悦宜的脸色微变，老爷子见状安慰道：“爷爷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希望帮助更多的人，但爷爷担心你去支教适应不了那里的条件，爷爷不想你去吃苦，更不想看到你受伤。”

老爷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原本在回程路上打的腹稿，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老爷子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反正只是申请，反悔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是嫌寒假无聊，让你哥哥帮你找个兼职，同样能帮助其他人。”

笔直的背脊被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抚着，梁悦宜偏头投去一眼。

原先在车上冷若冰霜的男人此时同她眨眨眼，眼底溢出稍许温润的笑意。

“悦宜你先出去。”江阅川轻声道，“我和爷爷说几句。”

梁悦宜看了眼老爷子，见他没反对，她一步两回头慢吞吞地走出书房。

江知霖立马迎过来：“怎麽说？”

两人蹲在书房门口，企图偷听一言一语。

可惜别墅做了隔音效果，双开门又比较厚重，根本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声。

正好淑琴阿姨进来拿东西，经过撞见他们偷听墙角，忍不住“哎呦喂”一声：“大人们讲话，小孩子不要偷听。”

梁悦宜和江知霖立马“嗖”地直起身，一个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另一个半躺在老爷子惯常坐的按摩椅。

书房里一片安静。

冬日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七点的时间，天空已全部黑透，露出如微火般的星星。

紫檀木桌上的茶已凉透，老爷子喝了口便放下，回头再看一眼自家孙子，忍不住低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