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个麻袋先?(97)
作者:乔北南南南
他本就长得斯文儒雅,这模样瞧着略显委屈,只是语气稍有怪异,像是话里有话。
“方时聿?”阮歆脱口而出某个名字,除了他,她竟也想不到别人。
“嗯,是他。”
阮歆的怀疑停滞在眼角,原本耀武扬威的鲜活表情忽然收敛了起来,扯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再开口。
是方时聿啊,那还真是怪巧的。
周遭鼎沸的人声和着大厅叫号的机械电子音就在耳畔,若不是近距离说话,正常音量在这儿根本听不清。
可就是再这样的环境,在这麽大的新海市,又是在少数人看病才会选择的私立医院,还能遇见方时聿,阮歆都不敢说这算不算缘分了。
阮舒池把阮歆的情绪变化全都看在眼里,贴心大哥甚至不贴心地多嘴问了一句:“人家挺关心你的,要不要发消息问问在哪儿,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阮歆怔了怔,喉咙口有些压制不住的发痒,她扭过头低声咳嗽了两声,“我和他的私交,没到那个地步。”
阮舒池要是看不出阮歆在说谎,这些年的老师可就白当了。
那一瞬,被亲妈亲妹吐槽过无数次迟缓的感情触角,忽就接触到了信号。
所以,那个能让向来没什麽心事的阮歆,发着高烧委屈大哭的人,是方时聿?
阮舒池蹙紧眉头,阮歆什麽性格他做哥哥的再清楚不过,单纯好说话,看着是不太有心事的人,可倔也是一顶一的倔。
她还没自己腿高的时候就常住院,同病房的小孩因为打针嗷嗷哭,阮歆就瞪着水汪汪漂亮的大眼睛硬忍着。
抽完血或者是挂完水,拖着带哭腔的音调,非要告诉身边人,自己打针吃药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妹妹可能自小被家里养得有些娇气,却从来都是明理大方进退有度的女孩子。所以能让她失态痛哭的,一定是…当真伤心至极,情难自已。
阮舒池回忆刚才和方时聿短暂的接触,原本因为青年温润明朗的气质和爱屋及乌积蓄起浅薄的好感,霎时烟消云散。
不论如何,是他让阮歆伤心了。
阮舒池难得不讲道理的时候,估计大半都给了阮歆。做哥哥的,平素再怎麽欺负妹妹,总是看不得别人让她伤心的。
“走吧,送你回去。”阮舒池摸了摸垂头丧气的小尾巴的脑袋,“回你自己哪儿?”
“嗯!我先回家收拾一下!”阮歆这会儿已经收拾好情绪,再擡头时已然看不出眼底的神伤,“清也姐晚上来接我,嘿嘿。”
不是神伤是挑衅来的,阮舒池长腿迈开往外走去,他就多余问这句。
把阮歆送回自己家后,阮舒池借口回学校阅卷,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借口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实际只是怕撞见陈清也罢了。
阮歆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将背去医院所有的衣服分类分色放进洗衣机。
这算她间歇性发作的小洁癖,总觉得什麽东西在医院待过就该都清洗一遍,去去病气。
机器运作,隔着圆形透明的视口窗,衣液沖散后形成的白色泡沫一次次被沖上窗口,又随着水流覆盖褪去。
阮歆蹲在洗衣机前出神,她想着阮舒池这般避着陈清也也没用,过年还不是得坐一桌吃饭。
尤其今年是阮奶奶八十大寿,她生日在春节前,只是上了年纪的人挺忌讳过生日,也不提这个,单发话让他们所有人早些回云城準备过年。
这要求对一般上班族属实有些苛刻,对阮家几口却不是问题。
舒女士是退休人士,阮歆是自由职业,阮爸和阮舒池两位人民教师早就放了寒假,剩下的只有陈清也店里的时间安排。
陈清也早就被认做是阮家的一份子,早到她少年时失去最后一位能够出现在身边的亲人,仅有邻居之谊的阮家就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
自然每年过年团圆的时候,阮家人也不可能放陈清也一个人凄苦地过。
唉,阮歆长长叹了口气。
啃窝边草就是这点不好,不是兄妹胜似兄妹,这不摊牌闹翻了还得一起回家吃饭。
虽说话能讲清对两人都好,只是再相处起来难免尴尬。
譬如陈清也和阮舒池,再譬如她和方时聿。
阮歆蹲得久了,起身时两条腿都有些发麻,一瘸一拐走向沙发时,类似过电的感觉那叫一个酸爽。
她几乎是摔坐进的沙发,将双腿收上去,抱起着保温杯咕嘟咕嘟喝水,等着双腿的触电感褪去,也顺便等待陈清也来接她。
这会儿阮歆没了刷手机打发时间的兴趣,毕竟她马甲虽多,却个个都有关方时聿。而打开手机看到他的消息,或多或少容易走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