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个麻袋先?(145)
作者:乔北南南南
阮歆鼻头一酸,眼前的水雾骤起,只是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没有原因地顺着她的眼角落下,再没入鬓发。
她还是没忍住。
“是…哭了吗?”
阮歆始终不曾说话,紊乱的呼吸声和小声的抽泣,却全数落进电话那头方时聿的耳朵里。
他听得手足无措,嗓子发干,可没有阮歆的回应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有意义的问句出现在此刻,除了缓和两头的沉寂,毫无用处。
阮歆的沉默令他的脑海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一些不好的情境,然后堆叠在心头的不安就更盛。
她在哪儿?她的家人呢?为什麽不说话却又哭得这麽令人揪心……
方时聿喉头滚动,强迫自己按下那些不好的猜测,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住自己冷静可靠的状态。
别的不论,他要先找到阮歆。
他很少用现在这种状态说话,带着些诱哄t,放慢放柔软的语调比工作上哄孩子录音还要更胜几分。
“别怕,我陪着你。”
“把地址发给我好吗?只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阮歆,别不吭声…不管发生什麽你要跟我说话!”
她瞪着眼睛默默垂泪时,方时聿就在电话那头重複这些安抚性的话语。一遍一遍,最后实在急了,语调变重咬字用力,但说出口的仍是请求式的语句。
这一刻,阮歆当然想见他。
每个伴着方时聿声音入睡,缓和定时出现的恐惧的夜晚,她都想要拥抱他。一如那夜在杭巷,在酒店方时聿的房里,那个荒唐又离谱的要求。
两性亲密关系之中,她渴望的是拥抱。
被他拥进怀里,两人贴紧交付彼此,那是一种可以全身心信赖他,被他安抚地感觉,单是想象都令阮歆奇异地平複了些许。
她回过神,想起这是在深夜的医院,而她孤身一人,正面对着别人的生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语音通话中,她的动作成了细小的摩擦声,并没能给方时聿答案。
阮歆后知后觉想去病房那头的洗手间,避开房里再次準备入睡的病友们,回应方时聿的通话。
可,午夜医院的病房,又刚有一位病人离世。
而狭小逼仄的洗手间里,马桶正对着水池和镜子,水龙头滴滴答答漏着水,怎麽看都是把恐怖buff拉满。
阮歆纠结再三实在不敢下床,而耳机那头又在小声提问,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阮歆却不想让他再等许久。
她掀起杯子拉过头顶,把自己整个人藏进被褥,再缩成小小一团,用自己干涩的声音小声回应道:“方时聿,我…我没事的。”
“是我在住院,太晚了不方便说话。”
医院,方时聿怔楞片刻,而后深呼出口气,算是放松下来些许。毕竟人在医院的话,说明至少目前她是平安的。
可随即赶到的忧心,不知不觉又占领了他全部的思绪。
回到杭巷市的那夜,方时聿根本不知道阮歆是什麽时候离开的房间。
一觉睡醒身上的毛毯滑落,除了腰酸背痛的自己,只有茶几上已经凉透的水杯和摆放整齐的感冒药。
他的记忆停留在那个温度不同的拥抱,难得不留缝隙的亲密比自己过高的体温更令他头晕目眩。
只是骤然梦醒高烧未退,他想着阮歆许是回房休息了就没刻意去找,吞了药仰头饮尽一杯凉水裹上被子便上床休息了。
陷入沉睡之前,方时聿还想着明天一定要抓住阮歆,好歹得在他体温正常思绪清晰的时候再剖白自己一次,逼着阮歆给他一个交代。
他不介意她的犹豫,只是不能没名没分给她当抱枕不是。二次当海王就算了,三次再海,他就用她的麻袋把人直接带回声遇。
可惜事与愿违,第二天方时聿整个酒店寻无此人时,原本上升的心率,跌回了正常偏低的水平。
他紧捏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手机屏幕停在阮歆的联系界面,犹豫许久却不曾播出一个电话。
这好像阮歆是又一次的默示,无声离开,不联系再无交集,是成年人对一段感情终结最后的处理方式。
既然她决定了,自己也不是纠缠不放的人,那就…这样吧。
回到新海后的一个月,一切如常。
无缝衔接的工作,时好时坏的嗓子,所有都和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生活一样。
除了录制结束后无所事事,深夜时分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和天花板面面相觑半天,仍会放弃抵抗地登上微博小号。
披着马甲,他还是想去看一看有没有她更新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