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鬼少年二三事(20)



梁晟晟趴在窗户边嘀咕,“挺好,感觉车内空调都不用开了,省油。”

我们一家人都觉得不用开空调,只是觉得可能早上没那麽热,根本不会想到是有鬼,姜深只是无辜地看着我笑。

八点钟顺利出发,十点多到达浮云道观。

山上的道观总是要爬坡的,山的高度也不是特别高,所以没有索道之类的,也就垂直几百米,爬一爬就到了。

顺着有些岁月痕迹的台阶往山上去,t一家人像是来郊游的,走走停停,还在路上打卡拍照。

梁晟晟还和同学视频,说自己来道观。我一个人走在队伍最后面,旁边是悠哉的阿飘。

我戴上耳机,假装是在打电话,开始低声讲话,“你没有哪里不舒服麽。”

姜深:“问我?”

我:“嗯,我没打电话,做样子的。”

“没什麽不舒服,还觉得山里很惬意,你看这绿色多好。”

少年擡手指着台阶外的林子,这麽看过去确实心头舒畅,耳边时不时传来鸟雀蝉鸣的声音,夏天的气息很浓郁。

停下脚步,我望着满眼的绿,有深有浅,而姜深的影子也出现了淡淡的嫩绿色,好似变色龙。

“梁从容,你看,这里有雏菊。”

姜深指着台阶边沿的几丛雏菊给我看,黄心白花有几分俏丽,就这麽依偎在风中。

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你说,我能不能拍到你?”

镜头对準了姜深,我肉眼能看见他就在眼前,可手机镜头却无法识别出来,雏菊就是雏菊,没有那个看花的少年。

我按下拍照,相片里只有花。

心中略有伤感,却听到他催促说,“你被晟晟丢下好远了,追上去吧。”

一擡头,蜿蜒的台阶上,家人的背影小了很多,我收了手机,赶忙两步一跨追上去。

道观并不恢弘,建筑不新不旧,有点年岁,但又看得出来没有多少岁月沉澱。

石碑上面写着浮云道观的简历,零零年建立的,看来也就二十多年的历史。总体给人的感觉是宁静悠閑的,跨过门时,就看到了散养的鸡鸭,还有旁边打瞌睡的狗和猫。

我时刻注意着身旁的姜深,他和我一样,没什麽反应。确实不像小说里那般,出现什麽伏魔阵,把他这个鬼魂给收走。

烧香拜神,捐点香火钱,我们见到了抱着小土狗出来的道观道长。

白道长是个有着山羊胡的清瘦大叔,看上去很开心很随性的样子。他和我爸唠嗑,说的是车子房子升职加薪、养娃就业之类的世俗事情,偶尔讲一讲玄学。

我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好像觉得这位白道长特别接地气,没有那种仙风道骨的疏远感。

白道长看了我身旁一眼,我捕捉到他的视线,那是姜深站着的位置。

因为我一直在集中精力观察,所以我认为白道长一定是有感应到什麽。

今天来道观的人不多,家里的人都有机会和道长聊一聊。我是最后一个去聊的,白道长看我的眼神格外不同。

他先是笑眯眯地绕着我走了一圈,“你身边挺凉快啊。”

姜深在我耳边说,“他看不到我,但应该能察觉点什麽。”

我拿出手机打字,询问姜深我要怎麽交代,姜深看着聊天框的内容,开始给我教怎麽讲话。

白道长就问我最近有什麽情况,有什麽烦心事,想要求得什麽。

我说邻居家的孩子没了,又是一块长大的,最近一直幻听幻视,好像对方还在身边。这话就和李阿姨说得差不多。

白道长是个很好的听衆,我对着他单方面讲了半个小时,他很认真地在宽慰我,“小姑娘,去医院挂号检查一下。”

我:“……”

姜深:“噗——”

这是不是有点滑稽了。

“检查了,身心无事,你和家人都放心。若是心中觉得有欠缺,这个香囊送你。”

香囊是手工制作的,做工粗糙,带着淡淡的熏香气息,上面用针线歪歪斜斜地缝着从心二字。

“你当像你的名字那样,遇事从容,遵从内心,若今后还有问题,也可来浮云道观找我。”

捏着这巴掌大的香囊,我忍不住问:“白道长,你说世上有鬼吗。”毕竟这家伙就在我旁边站着的。

捋过胡须,白道长眼睛朝天看,“难说。”

“那电视里或者视频里那种超度,真的有用吗?”

“自当是有一定的作用,超度不就是完成遗愿麽。不管是鬼还是人,都度过去了。”

听完,我的视线定在姜深身上,他有什麽遗愿没完成?是担心他的爸妈吧?还有未尽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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