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尽心思，花了三个月时间留在这里，才有机会挥出这一剑。

滚烫的献血沾满了时漾的双手，她跌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纸。

扶之伸手刚想要触碰她，之间她的身影幻做一团泡影，在他眼前消失殆尽。

他顿了下，胸口献血大口往外涌。

时漾，祝你得偿所愿。

-

临死前，时漾去见了贺舟槐。

晚上十点，贺舟槐听见窗台有动静，他起身走过去拉开窗帘，看到了窗台角落上蹲着一个女鬼。

女鬼顶着一头白发缩在角落，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白衣服还是红衣服，血腥味很重，但是看不到血迹。

贺舟槐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待那人擡起头来的时候，他微微愣住。

还能是谁，可不就是玩失蹤的时漾。

贺舟槐蹲在时漾面前，也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一句煽情的话也没讲，只是淡漠地问他，“还知道回来？”

时漾轻轻地哼了两声，“不欢迎？”

“想来就来，但不是想走就走。”贺舟槐没有问她消失那麽久去哪里疯了，而是擡手摸着她那头已经瞧不见半分乌黑的白头发，“出去玩，顺便染了个白发？”

时漾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模样看起来很勉强，“好看吗？”

“好看，黑色更好看。”贺舟槐把时漾扶起来，“穿这麽少，进去说。”

时漾半靠在他身上，脸上的笑意愈发苦涩，“我就不进去了。”

时漾张开手臂抱住男人精壮有力的腰身，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闻到了梦里总是能真切地感受到的存在的气息，让人觉得舒心，还有安全。

“抱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贺舟槐两手垂着，绷着脸，“太閑了回来看两眼我，完事了潇洒地走了，然后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是吗？”

时漾足足离开了五个月，将近半年的时间。

时漾没什麽时间观念，纳闷地驳了句，“哪有那麽久？”

贺舟槐深吸了口气，紧紧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身，她比之前还要瘦，“漾漾，这次就不走了，好吗？”

他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卑微的姿态，他试图让她服软。

时漾没有回答，“你亲亲我好不好？”

贺舟槐无动于衷，“我们是关系，你就让我亲你？”

时漾时间不多了，“你讨厌我了？“

“……”贺舟槐攥了攥手。

“那我走了。”时漾松开了贺舟槐。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还没有往下坠，贺舟槐顿时把她拽进怀里。

男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椅背坡度很斜跟沙滩椅差不多，他半靠着，时漾眼神懵懂地坐在他身上。

贺舟槐扶着时漾，“自己亲。”

时漾被贺舟槐气笑了，凑上去亲了两下，她靠在他身上闭上眼，“我很想你。”

贺舟槐应了声，“然后呢？”

“我要走了……”

一阵死寂在黑暗中蔓延开。

“为什麽一定要走？”

时漾意识很混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时漾许久不接话，贺舟槐也没理会，而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为什麽不能留在我身边？放不下以前的事情？”

“不是真心想和你吵架，你想一想，留在我身边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贺舟槐没有再听到时漾的回答。

她也不会再给他做出回应。

来年春，兔子是故。

一切又回到了新起点。

靠近公司的住所并没有一个用黄金和玉堆砌的卧室。

丢失的兔子没有再找到，顾女士没有再养兔子而是专注带小孙子。

郑女士记得时漾，却联系不上时漾。以为这是过去式，给贺舟槐物色了很多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那个总是嚷嚷着寄附玉的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短暂地出现过，从此销声匿迹。”

雨中男人打着把黑伞，将一束粉色玫瑰放在墓前。

记忆拉回初见时，零食架上放着各种蔬菜干和不同口味的草饼。

他在厨房里利用蔬菜做适合她的辅食，而她嘴里啃着叶子。

再见。

亲爱的兔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