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肖发过来的另一段视频里，能看得到女人14：58分重新出现在了电梯监控里。

她的情绪似乎没有刚才那麽冷静了，进电梯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即便是有些失真的监控画面，都能看得出来她半弯下腰捂着脸，瘦削的肩膀在不停抖动。

“杀了人这麽紧张，又何必动手呢？”小楚在边上不解道。

法医年纪跟秦风差不多大，甚至少年老成那股劲儿两人都共享了。他很怜爱地摸了摸小楚的卷毛头，‘慈祥’地说：“孩子，再仔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害怕。”

接下去的场景不用小楚特意去看了，监控里那个不停抖着肩膀的女人，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仰头无声大笑。

几个警察，包括入警队十多年的秦风和高法医，都没有见过这麽……又平静又疯狂的嫌疑人。

动手前无比冷静，得手后如此疯狂。

再后来就是电梯到了一楼，她碰上了上楼的秦风和小陆，调整了自己表情，装做是一个家政阿姨就出了门。

物业经理被陆肖撵着过来：“你把刚才跟我说的再说一遍！”

物业经理看到屋子里的死人脸都白了，身体抖若筛糠。

“李阿姨是今年才过来的，她入职的家政公司跟我们有联系，一般都会互相介绍生意。”

秦风在人群里回头，看着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更害怕了，话音都在发抖：“我刚问了家政公司，那边说才发现李阿姨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留的地址也是假的。”

“把家政公司的人事负责人都叫过来。”秦风接了个电话，来电人是留在局里做笔录的同事，一接通那边就急切的说：“秦队，鬼屋一号屋的NPC人到了，但他说昨天在一号屋的NPC不是他！”

*

出了恶性事件，上头很重视，整个局里空閑的人力都被抽来做苦力。

填表格的填表格，做记录的做记录，跑腿的跑腿，刑科整个儿闹哄哄的。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见秦风从门口拐进来就立马往前一扑，在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紧紧抱住了秦风大腿。

秦风：！他赶紧往上提了提自己裤子。

小陆：woc.

“领导啊，我说的是真的啊，昨天真不是我去的，我昨天身体不舒服就跟人换了班。”

紧接着就沖出来一位穿金戴银的胖子，朝中年男人飞起一脚：“我给你发工资，你tmd把工作搞外包？”

不过还没踹上呢，就被秦风一把擒住脖子，拎起来像只过年待宰的鹅。

“看看这里是哪里，你瞎嚷嚷什麽？”

这穿金戴银手腕一只绿水鬼的，正是鬼屋区域负责人。他朝着中年男人啐了声：“要不是他贪财，今天都不会出这问题！”中年人倒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什麽，缩着头站在边上，满脸枯黄像是一颗了无生机的树。

“说说吧，什麽事。”

中年男人：“我本来是白天13点到18点在鬼屋扮鬼，晚上去公园做保安，但最近白班的保安辞职了，我就兼了他的班，想兼到重新找到人…公园保安工资比鬼屋稍微高一点，所以我这几天就找了邻居帮我代一下鬼屋的班…”

秦风点点头表示明白：“你是觉得反正鬼屋里装备往身上一套，谁也不认识谁吧。”

中年男人还在保安亭里坐着呢，接到电话才知道出事了。有游客死在了他当值的1号鬼屋，而帮他代班的NPC已经不知所蹤。

路上他也不停打电话给那人，但是对方的手机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

中年男人又慌又急，端着一次性杯子手都在抖：“我也是看他可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他过来问能不能帮我上鬼屋的班时才同意的…”

“等等。”秦风眯起眼看着中年男人：“怎麽是他主动提出要你的班？”

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有点尴尬：“那也是我喝酒了跟他抱怨了几句……”

刚才留在局里做笔录的同事凑到秦风面前轻声说：“他们都是临时工，监管不严，监控看过了，确实那人帮他代班带了半个月。”

“派人去那个邻居家看过了？”秦风问。

“派出所说刚才抓人的时候去过了。”同事沖着秦风摇了摇头：“已经全空了。”

秦风起身，朝着小陆几个一招手：“小陆，小楚，出外勤。”

等几个人到了月好街18弄，七拐八绕停好车时，那边门口已经站着几位年轻警员了。

李所工作上向来是个细致人，看完现场后还留下了几个警员保护现场，知道秦风等会儿肯定会来。

秦风几个穿上鞋套，痕检科的同事拎着箱子进了屋，都忍不住惊呼一声：“不是，这打理的也太干净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