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片刻犹豫，许璟脱口而出：“是。”

甚至语气还染上了几分急促，似乎期待与他们决裂很久了。

许璟气定神閑地向楚东振走去。

“但是对你谈不上背叛，我本来不是同你站在一处的人。”

“至始至终，与我站在同一战线的人都是楚兮晚。”

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楚东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精气神。

“你到底为什麽要这样做啊？”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一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还是楚兮晚承诺分给你的好处更多，你说啊，你想要什麽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楚兮晚能给你的东西，我楚东振照样能给。”

许璟视线淡然地从对面三人身上瞥过，声线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不需要。”

“你给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可有可无，我本来就是一个物质欲极低的人。”

“我想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一样，而你给不了我。”

顿了顿，许璟又指着站在一旁，已经处于石化状态的冯玉霜说：“要怪就怪她吧，是她逼我与你们站在对立面的。”

到后面，楚东振几乎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癫状态。

冯玉霜则是愣在原地，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

——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之前。

终于等到与楚东振决裂的这天，楚兮晚失眠到天亮才堪堪入睡。

她是一个绝情的人，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心软。

因为楚东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楚兮晚曾给心软过无数次，也给了他无数次改过的机会。

但是他同从前一样，对心软和机会视而不见。

反而做出变本加厉的举动。

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她的母亲。

如今走到互相残杀这一步，楚兮晚属实是被逼无奈了。

即便睡眠时间缺乏，楚兮晚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好，脸上完全看不出疲惫之意。

完成一切準备工作，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她没有急着赶往公司，反倒是酒柜里拿出一瓶香槟细细品尝，预先庆祝即将取得的胜利。

而胜利者往往都是最晚出场。

谢斯遇特意腾出一整天时间陪她。

接到冯玉霜打来电话的时候，两人正好到达公司下地车库。

“冯玉霜为什麽会打电话给我？”谢斯遇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登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楚兮晚唇边溢出一声讪笑：“大概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吧。”

“我要接吗？”

“接，当然要接。”楚兮晚拖长尾音，意有所指地说，“说不定又能上演一出好戏。”

继而伸出手指，替他按下绿色接通键。

电话接通那一秒，对面略显焦急的声音接踵而至。

“小谢，我是韵宛的妈妈。”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记得。”谢斯遇给出答案。

“记得就好，阿姨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冯玉霜好似松了口气，继而美化自己，丑化楚兮晚，将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解释一番。

末了，加了一句：“阿姨知道你和韵宛有点矛盾，也知道你和楚氏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出现在会议室好。”

她要的，是他的身份。

听罢，谢斯遇眉尾一挑，等待身旁人做出指示。

楚兮晚点头，同时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好，我到了联系你。”谢斯遇电话挂断。

楚兮晚的余光划过被他挂断的通话，忍不住笑出声。

“没想到冯玉霜到最后还能给我带来惊喜。”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让她失望。”

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她凑到谢斯遇耳边轻语。

“反正你都要出席，不如先遂了她的愿。”

“然后我们再……”



坠落

蛰伏多年, 终于迎来完美结局，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胜利。

楚兮晚并没有从中获得过多喜悦的情绪，仅是轻轻松了口气。

堆积在她心间的巨大石块随之滚落断崖, 剎那间消失无影。

只剩下长久挤压而形成的深坑，一时半会儿无法恢複原状。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楚兮晚谢绝了一切带着恭维性的有意无意的约饭邀请, 包括谢斯遇提出的庆功宴, 也被移期至改天。

她现在只想安静地待着。

回家后，楚兮晚第一时间卸去脸上极具攻击性的妆容, 仅留下自身最原始的美貌。

继而换了一件高领款的黑色针织长裙，珍珠项链绕成两圈挂在脖颈间, 头发长直发顺垂而下，看上去十分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