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与烧饼佬(51)
作者:阿厨
二蛋躲在一个柴火垛后面。浓郁的肉香味被吸进鼻子里,他在疯狂吞咽口水。
他想吃那被炖煮的鹹香软糯的肉块。可那屋子里的人太多了,男女老少一大坨。
他害怕了,如果被发现的话,自己肯定会被打死。
一个女人从竈房里出来,她的手上端着一个大土碗,比一个大人的脸盘还大的那种。
碗里的肉红油油的,堆的冒尖。
随着那个女人的不停动作,碗里的肉一颤一颤的。
二蛋的眼睛都看直了。他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珠子摘出来放到那碗肉里去。
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堂屋门口,二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八月的夜晚,月亮高挂枝头,蛮多颗星星密布天幕。
二蛋躺在硬邦邦的床上辗转反侧。
晚上又没吃饱,那死婆娘只给他留了一碗只有几颗米粒的稀饭吃。
他真的好饿呀!感觉前胸已经紧紧地吸住后背。
傍晚邂逅的那碗肉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不论如何都忘不掉。
晚上吸溜稀饭的时候,没啥下粥鹹菜。他就是靠着脑中那碗肉下粥的。
终于还是受不了了。二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偷偷溜到主卧的窗户底下。
还是那熟悉的震天响的呼噜声。跟饿肚子的肥猪发出的声音没啥差别。
二蛋往外跑,心里不住吐槽:“死肥婆!打呼真难听!死肥婆!”
夜晚的村子贼安静,狗畜家禽都已进入梦乡。
他无心欣赏夜色,只是一味地埋头赶路。
即使知道很小的概率会碰见活人,但他心里还是打鼓。
那栋泥土屋子终于近在眼前。
篱笆院门半遮半掩,轻轻一推就可推开。
但二蛋并不打算从院门进,他知道绕到屋子后头。
一定会有几块熟悉的菜地,菜地前的小径直通偏门。
但他也没打算推开那扇简易的木门。
低矮的泥土墙在这些爬惯了树木掏鸟蛋的孩子眼里,简直毫无新意。
二蛋毫不费劲地翻过墙壁,来到竈房与正房连接的转角空地上。
可惜竈房上了锁,而且还是那种做工毫不偷工减料的大铜锁。
二蛋有些气馁,但转头一想,也许可以爬窗。
他又翻墙出去,绕到竈房后头,墙壁较高处有一扇木制窗户。
他更气馁了。窗户很好,没啥漏洞。
二蛋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砸湿了脚边的泥土地。
他抹了一把泪,并不打算就此回去。
他慢吞吞地走到院门口。轻手轻脚地推开篱笆门。
他下午的时候就看见了,竈房和堂屋的屋檐下挂着几大串晒干了的辣椒和雪里蕻。
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反正辣椒和野菜也能填饱肚子。
二蛋拿了两串雪里蕻和几颗干辣椒。
小心翼翼地躲在柴火垛旁吃。
这两样干货一个太辣一个太鹹。吃在嘴里实在是不好受。
所以他吃的贼慢。同时也吃的十分专注。便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关注其他动静。
那个女人手里举着一根粗粗的棍子,鬼鬼祟祟地靠近木柴垛。
她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甚至过分扭曲。
终于走过了那个小小的转角,那个偷吃的贼就出现在她眼前。
那根棍子狠狠地往下砸,但因为角度比较偏。只是棍子头砸中了贼的背脊骨。
女人扔掉棍子大喊:“啊!!!有贼啊!!!”
二蛋只是闷哼一声,费劲地吞咽下一大口干雪里蕻。
他想跑,衣裳却被那个女人死死地拉住。
几个房间的豆油灯几乎同时被点燃。
四五个男人同时闻声而来。
二蛋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砸的他自个的脚背生疼。
最先认出他的是这户人家的第二个儿子。
他手中拿着一把镰刀。看着二蛋黑糊糊的侧脸不知如何是好:“咦?!二蛋?!”
二蛋不敢擡头,他又恐惧又羞愤。
这家的当家人是那个手里拿着一把钝刀的汉子。
他粗声粗气地说:“老大,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啥子损失?”
那个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的男人应声离开。
没过多久,他又折返回来。
他对大家摇头:“除了一些干雪里蕻和几颗干辣椒,其他的没啥了。”
拿钝刀的男人看着二蛋:“老王家的小子,恁弄啥要来偷俺家的东西?”
二蛋的头低的更下了,就像要埋在双脚之间一般。
他还在掉眼泪,只是大幅度地摇脑袋。
拿镰刀的男人说:“二蛋,告诉俺们恁为啥要做这样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