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是傻白甜(49)
作者:月和树
“上来啊,小裴,和我都生疏了?”
裴序回过神旋既飞身到杨捷身边,二人曲腿静坐,夏夜清风幽幽,风中伴着细微的蝉鸣声,夜空星子闪烁,月色遥遥。
杨捷知晓裴序不胜酒力是假,为的就是推拒酒宴,他这个侄子当真聪明,真让整个汴京都知道了,也再无人邀他去吃酒。
“又不回裴府?”杨捷开了一坛酒递给裴序,他自己又开了新的一坛,元丰楼琼浆可难买,得了两坛就盼着裴序能来陪他喝。
说盼着也不想盼着,哪有侄子常住舅父家的,杨月的脾气古怪,自幼千娇万宠长大,嫁给了裴尚进像是变了脾性,他都看不透。
随她去罢。
杨捷迎着夏风仰头闷了一口,美酒顺喉灌入,他搁下酒侧目看裴序垂眸沉思。
这风吹不开他的愁绪,反倒揉皱了他眉眼。
杨捷茫然地看他,这小子尚且年青,又有婚配在身,仕途坦然,在愁些什麽。
杨捷问:“小裴,为何事发愁?”
裴序眸光逐渐清明,他摩挲着酒坛:“舅父,您为何至今不娶妻。”
杨捷已至不惑之年却无通房小妾,也无正妻,仿佛是要一个人守着这襄王府过一辈子。
不过早些年襄王府还有位姨母待字闺中,后来不知怎得染病过世,那位姨母同宁安郡主不同,她是襄王小妾所生,小妾死后过继在襄王妃名下。
裴序依稀记得她的模样,世上如此清绝的女子实为少见,只要一想起,他便会叹一句风华绝代,不会有人比她更美.....
不会吗?
裴序仰头窥月,好似还是有人能与他这位姨母相比。
“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杨捷手上一紧,心口一滞,“小裴,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嫁娶,怎麽管起舅父的事儿来了?”
裴序道:“我记得母亲曾让您与几位娘子相看,舅父为何都回绝了。”
以宁安郡主的眼光,这汴京她瞧得上的没有几个,能让其与杨捷相看的品行家世自不会差。
那为何舅父还一人孤身。
杨捷发觉裴序问的问题,越来越刁钻,探究起他的往事来了。
“都是好姑娘,可我非好男儿。”杨捷闷了一口酒,“我若娶了她们,只会叫她们心寒,不如就独身一人乐得自在,你母亲没少因这事数落我,这些年许是看开了,不管我了。”
“舅父,何为好男儿?”
“你读了那麽多书,中了状元,反倒拷问起我来了。”杨捷敲着裴序的头。
裴序道:“君子当忠孝有义,孝顺父母、勤俭仁厚......”
“嘿!你这小子,当真说起了这些,要我说,好男儿只需忠君爱国,问心无愧就好,你说的这样多,我可记不住。”
杨捷举过酒坛与裴序相撞,粗狂地喊了一嗓子:“干了。”
“左右说了这麽多,小裴你究竟要说什麽?”杨捷看得出裴序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前后后说的这些都离不开姻缘二字。
“舅父,我对柔嘉公主并无爱慕之意,恐怕将来与她并无情意。”裴序低声说着,说罢又灌了一口酒。
自他被官家指婚过后与云岫相见不过匆匆几面,他不知柔嘉公主脾性,不知她所爱之物,亦不知将来如何与她相处。
杨捷虎躯一震,瞪大了眸子,脸上褶子皆被撑开,裴序此话明摆着是不想与柔嘉公主成亲,这可是圣旨,他如何能违抗?
杨捷清楚裴序断然不会鲁莽行事,饶是心有不甘,也会遵从父母之名,更何况这是天子的命令,岂能儿戏。
一轮弯月当空照,月色银辉,笼着少年的心事,解不开这一层静谧的结。
“小裴,别的事或许我能与母亲说,让她成全你,可这事你比谁都清楚,是没有办法的。”杨捷粗叹一声,心疼地看着裴序,仰头又喝了一口。
裴序少时便与他同住,襄王府更像是他的家,但他从不以长辈的姿态与他相处,除却裴序去私塾的时间,几乎是跟着院中的兵器度过。
算起来杨月嫁给裴尚进已有二十余载,昭元十二年,杨月被封做宁安郡主嫁与当时的状元裴尚进。
太久了,杨捷低眉看向手中的酒坛,一坛酒就这样喝完了。
“舅父,我知此事绝非我所想就能改变,我只当今日昏了头,说了这些话。”裴序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递给杨捷。
是啊,裴序这番话能说与谁听,除了他这个做舅父的,任谁听了都得指着他的鼻子骂其不知好歹。
可他的侄儿是今科状元,家世显贵,仕途无量,即使不是驸马,将来也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今只得困守一方,当初指婚,又有谁来过问裴序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