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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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逼他们做什麽?”文令仪缓过神来,虚弱到懒得和他起争执,第一次怀那个孩子,他虽然上心但没这次事事插手,好像她是什麽易碎的花瓶。说到底,要论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好,好,朕不逼他们,这就让他们出去。”
等熬好的补药进来,文令仪正躺在拓拔宪的怀里睡着,身上盖了层薄被,脸色算不上好。
春羽将补药端到跟前,见她没醒,悄悄道:“陛下,侯大人方才说了,娘娘身子虚,药要喝,也得把身子根基养起来,有了力气还是到处走走,就当是散心,日后生産也能顺利些。”
拓拔宪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叫了声“襄襄”。
文令仪皱着眉醒来,刚醒有股寒意,往他怀里钻了钻,很自然地在寻求慰藉。
拓拔宪替她拢了拢薄被,道:“要喝药了,喝完再休息。”
但今天的药改了方子,药效还不错,文令仪喝完后歇了歇,还有力气走动,拓拔宪牵着她到了乾阳殿前,踩着大块的方砖绕着走。
文令仪有一点显怀了,不敢走得太快,也怕摔,不知不觉将男人的手抓得紧紧的。
她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夕阳落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在地上随着两人缓慢移动。
安静的天空忽然响起一片扑棱翅膀的呼啦声,文令仪停下了脚步,擡头看见了群白鸽,养得还不算大,哗啦啦地在头顶上盘旋,盘旋了几圈之后,朝西边去了,应该是归巢。
“襄襄——”
拓拔宪跟着她停下,眼中满满是她的身影,有些动情道:“有些事朕做得不对,但现在你和朕是一家人了,对不对?”
文令仪缄默以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莫名就和他僵持了起来,表面的平静之下,是静水深流。
良久之后,她对着眼前这个男人摇了摇头,轻轻道:“我不知道,七年前乃至更早,这里是我的家,但现在我不知道。陛下,我只是在试着接受这一切。”
拓拔宪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掌下是他如鼓点般的心跳,他质问道:“只是接受?朕因你心跳得这麽快,你敢说朕在你心里没留下丝毫痕迹?”
文令仪感觉手被烫得发红,像蚂蚁在指尖爬,酥麻入骨,脸上也有了可疑的暗红,“松手!”
没挣扎几下,拓拔宪就松开了,她还有些发愣。
“怎麽,觉得朕不是这种人?”他系紧了她的披风,牵着她往回走,慢悠悠道,“有什麽办法?朕打过的唯一败仗,是在你身上。”
“别再说了。”文令仪打断他,另一只手撑在腰后,有点不耐烦。好像心突然跳得很快的那个人不是她。
但他说这些话的样子,确实和平时很不一样。
“孩子踢你了?”拓拔宪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有些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嗯。不过还好。”文令仪低头,放慢了脚步。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有了这一次之后,拓拔宪又仔细问过太医署几人,得知趁着孕妇身子还不重,多走动走动,生産时不至于太艰难。他就常常携了人,早晚饭后绕乾阳殿周围走上大半圈,不嫌烦。
大多时候服侍的人都远远跟在身后,知趣地没上前。
时间久了,总得找话说,文令仪无可无不可地应着,拓拔宪摸着她的性子,别的不多说,有意无意地说起那个孩子的幼年事来。
“那时候他还小,分不清人,但认朕的气味。偏偏刚坐上这个位子,事情多,朕有时顾不上他,只能老祖宗哄着。但也就一两个多时辰,朕离开久了他会哭。后来朕就想了个法子——”拓拔宪说着,停了下来,看她。
文令仪刚刚听得入神,微微扬眉,“是什麽?”
拓拔宪心底一喜,面上十分郁闷道:“有朝会就带着他上朝,平时就跟在朕身边,本来想着底下人说话闷,他自然而然会睡过去,省得麻烦。谁知道叫他听高兴了,踩着赤足跑过去,朝那些人咿咿呀呀乱说一通,手舞足蹈,兴奋得不行。有一次叔公来了,他小子不怕老人家,绕着他说话就算了,还揪着老头的胡子死活不放,叔公一大把年纪了也只能陪着他笑,真是个小混账。”
文令仪听得微微发笑,自然听出他话里的疼爱之意,跟着安慰道:“年纪小,所以才不懂事,大了多教教就好了。比如他现在看着就做不出这样的事。”
正好到了个门槛跟前,再走过去点就是御园了,这个季节牡丹已经开过了,多的是淩霄茉莉,还有满塘的荷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清香,甚是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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