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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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宪含笑看了文令仪一眼道:“晋卿,朕与贵嫔同来,你只请朕一人,要是朕的贵嫔生气了,日后你有事求她,朕不会相帮。”
微燥热的日头下,起了阵风,吹得衣角飞扬,一时间只能听见猎猎的响声,安静不已。
文令仪竭力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她早就知道拓拔宪会闹些幺蛾子,可凭他做什麽,只要能见到哥哥就是值得的,见到人,她就安心了,也能商议着如何破解如今的局面。
只是在哥哥面前和他亲密站在一起,心里总归不舒服,忍不了多久,她缓了缓发白的脸色,将手臂抻了抻,状似理了下衣袖,显得更齐整些,自然这样的动作若身边人知趣些也会略避开些,离她远一点。
拓拔宪天生不识人眼色,站她身边站得心安理得,甚至握得更紧了,腰间挂的龙形玉佩被她的衣袖扫到,丁零零的脆响。
文令仪眉间有过一丝恼怒,语气重了些,“陛下惯爱说笑。”
“果然还是贵嫔了解朕”,拓拔宪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况且要她生气也并非本意,让某些人见到某些事也就够了。他轻轻松开了大掌,负手在身后,扫了眼还跪在门前不动的西宁公府衆人道,“你家小公爷都起来了,还跪着做什麽?都起来罢,礼数已经尽了。”
文令仪趁着衆人窸窣起身的功夫,偷偷看了眼哥哥。
他长黑了些,看着也更壮实了,但好像比以前瘦了些,甚至连脸都有了些陌生的痕迹,仿佛是哥哥的另个孪生兄弟。
她抿了抿唇,悄悄握紧了手。
晋纯也朝她看了过来,先是一愣,又下意识地笑了笑,只是眼中总有些化不开的愁郁。
文令仪也忙回他一笑,笑里多了层複杂之色。
怎麽会不变呢?哥哥见她这样,只怕也吓一跳了罢?曾经信誓旦旦要杀了魏王的人,怎麽就成了衆人口中的贵嫔了?哥哥身上不过多了几分去南方的际遇,她却是背叛了从前的自己,还有那些宋国的遗民。
文令仪忽然感觉到又耻又羞,想躲回到车厢里去,偷偷地看一回西宁公府多好。她不由埋怨自己为什麽要光明正大地来,不是自取其辱吗?
胡思乱想着,拓拔宪又淡淡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觉得这里不合你心意,不想进去?”
“你乱讲什麽!”文令仪瞪了他一眼,声音有些重,有点蛮横道。
晋纯也看了过来,被她这样从未展露过的不讲理一面弄得露出惊诧之色,紧随其后的是很久的沉默,让他顾不上对贵客的寒暄。
文令仪也意识到了不对,紧紧闭上了嘴,几次想对哥哥解释,衆目睽睽之下又没办法,闷头上了软轿,前往正厅。
她望着微微晃动的珠帘,想着若那人信守诺言,愿意哥哥和她单独见面的话,她一定要解释清楚。
下轿时,拓拔宪又到了轿前,倾身扶了人下来。
文令仪只是看哥哥,见他沉默地站在一边,飞快地将手从拓拔宪的臂上撤了回来,藏进了袖子里。
晋纯恍若没看见般,引路道:“厅上已备好了瓜果,还请陛下和……贵人移步品用。”
到了厅上,落了座,本是一人一席的,文令仪被拓拔宪安排在了上座,同席而坐。
早已浸凉的瓜果石榴连盆带水端了进来,在一旁旋切旋上,侍女熟练地使着手上的银刀。
文令仪拿起片瓜,放到了拓拔宪眼下,好声气道:“陛下不是常说要来西宁公府看看吗?我记得府里的园子还好,西南角有一片池塘,眼下荷花开了,也有莲蓬,亭子上正是赏景吃莲子的时候。”
拓拔宪将手摊在椅子扶手,斜斜地睨了她一下,“先替朕试试这个甜不甜。”
文令仪捧起那片瓜,小小咬了一口,放下,用帕子擦着嘴角,“清甜可口,莲子也是一样,陛下尝用便知。”
说着,她便将另一片瓜推到他面前,有些眼巴巴地等着他走。
拓拔宪长臂一伸,将她咬过的瓜片按着她的齿痕咬了下去,笑道:“果然很甜。”
文令仪紧紧捏住了帕子,咬牙道:“既然如此,陛下也想去尝尝莲子罢?更甜。”
拓拔宪看出她真的要生气了,探身拽了拽她手里的帕子,“朕就走。但得容朕擦干净罢?嗯?”
文令仪死死地看了看他,这才松开了。
拓拔宪走时,经过站得笔直到僵硬的晋纯,低声道:“朕和你说过的事你该记得,好好照顾她。”
说完后,他才閑庭信步出了正厅。
文令仪提着裙从上座走来,几步就到了晋纯面前,叫了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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