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栖(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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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回的镜鑒,文令仪不用人开口便闪到了一旁去,给这些人空腾出位子。
床上的病人许是感知到了,只觉放在伴在身边的温暖离远了,扬起手抓了没抓住,醒了些,又骤然感觉到彻骨的疼意,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疼!绍儿疼!”
衆人合力烘造的安静之下,这一声响得透亮,似把利刃直捅进了文令仪的心中。
“救救绍儿,帮帮绍儿,娘,你不要走……”
文令仪眼睁睁看着他叫唤,无能为力,正要应一句“我在”,想矮下身去握他的手时,身后传来侯闻方的声音,“娘娘,让臣等来罢?”
她愣住,将手藏在身后,默默让出了位子。
侯闻方正要和几个大夫共同看诊,却见陛下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臣斗胆,可否请陛下、娘娘回避?病人看脉最需稳定,您二位在此处,太子殿下心绪不稳,也易哭闹,不利于病情。”
拓拔宪趁时搂住她的细腰,低声道:“听大夫的话,也是在帮绍儿。去间壁休息会,夜里才有力气守他,嗯?”
到了间壁,门才掩上,文令仪忽然抱住了拓拔宪,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我不该丢下他!”
“当时他那麽小,还不会说话,连走路都还要人抱着……”
“这都是报应,对我的报应!”
“可为什麽要伤在他身上?是我做得不好,没有尽母亲的本分,罚他做什麽?”
拓拔宪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她,说不清到底什麽滋味。
她的话里字字句句充满悔恨,却从不涉及他。
也知道她哭是想要安慰,却始终开不了口,只是抱紧了她。
文令仪在他怀里抽泣,哭起来没停,也顾不上这到底算什麽,只想尽情发洩。
她忍不了了。
还说了许多对不起那个孩子的话,说那时见他第一面就想和他亲近,又胆怯极了,生怕露出蛛丝马迹,让他发觉了自己的母亲竟是这般坏的一个人,丢下他逃去南方。
终于惹怒了拓拔宪。
他将她抵在门后,撬开沾了泪水后略带鹹味的唇畔,用力地吮咬,“他一句娘,惹来你这麽多眼泪,水做的吗?你要补偿他?好。朕告诉你最好的办法是什麽?做朕的皇后,用你的下半辈子好好陪他!”
文令仪被他亲到双唇微肿,忘了哭,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道:“什麽皇后?”
她觉得他简直疯了。
绍儿伤着躺在床上,他还想着如何报複她。
却在看清他脸上神色时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是认真的。真的在考虑立她为后。
若要报複一个人,有必要将她捧上后位吗?
古往今来,若无旁人操纵,帝王非要将一个不合适后位之人推上后位,只有一种可能。
她长在后宫之中,自不可能不知道。
文令仪惊恐地瞪大了双眸,“拓拔宪,你真是个……疯子!”
正常人怎麽会爱上,意图杀死自己之人。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拓拔宪钳住她的下颏,想对她眼里的惊恐视而不见,却又着实被刺伤了。异瞳深目映在她琥珀的瞳仁之上,冷冷地一笑,“是吗?”
笑意没有落在眼底。在她的泪痕上用力地抹过,指腹有着熟握弓刀的粗粝,很快将她的脸揉红,像熟在枝头的软桃。
又深知不对。怎麽会是软桃?冷心冷肺的人,长得再粉再嫩,看着汁水丰盈,咬下去却都是硬肉,硌得人牙疼。
见她越发如惊弓之鸟,脸白得和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比都不相上下了,拓拔宪慢慢松开了她的下颏,长臂将她的后背稳稳托住,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下,打横抱起了她,向美人榻走去。
“拓拔宪……”突然的悬空让文令仪倍感不安,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拓拔宪将她往美人榻上重重一放,“贵嫔,你很聒噪。”见她欲言又止,又道,“你既不想歇息,朕不介意和你做些别的事打发时间。”
他看了眼她束上蹀躞带后越发细弱的腰肢,躺下后分外惹眼,似在勾着人扯开。
见他没再接着提做皇后的事,文令仪自然不会主动找不痛快,被说一句就说一句,很安分地躺靠在美人榻,身后倚着隐囊,时不时看他一下,暗含警惕。
隐隐意识到他不会再做什麽后,身骨放松了些,真感觉到了累意。屋外又是密集的雨声,衬得不说话的此间异常安静,脑袋有些发沉,双眼渐渐定在了双鱼纹的绣帘上。帘后点起了香篆,细细地烧着,暗香浮动,仿佛能看见它从帘后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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