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圆房(18)

作者:花灼烁


赫连定听后大喜,“此计甚好,我这就去说服父王,以三千匹良马将阿九赎回。”

腊月初八,天上鹅毛大雪。

赫连定披着狐裘,带了五千兵马,三千马匹浩浩汤汤的从统万城出发了,临街的百姓们听说不用和魏国打仗,欢呼着送行,他们都盼着和平条约的签订,过个安逸的好年。

阿九体内余毒未清干净,又没了洛笙给的药丸保命,红斑日益渐大,身子日渐虚弱,咳嗽之声连绵不断,已是病入膏肓。

腊八夜里,天气寒凉,大雪纷飞,这一年中最冷的一夜,异常难熬。

冰凉的石床上虽铺了一层单薄的旧被褥,面对呵气成冰的天,还是太过寒冷。

阿九口唇发紫,四肢不温,哆嗦着身子,不断的喘咳着,昏昏迷迷,已有数天。

越是寒冷,就越是咳的厉害,咳出的粘液里夹杂着血丝。

她知道,她的旧疾发作了,这一发而不可收拾。

腿关节连续疼了数日,下不得石床,她一连在床上躺了数日,熬了一天又一天,这日夜里,她真的有些熬不过去了。

透过高高的窗栏,可以望见大片大片的白光,那是雪花在飞舞。

仇池山上应该也下雪了,那雪可比魏国皇宫里的大了许多,也美了许多。

这恐怕也是她今生在魏国看到的最后一场雪吧,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仇池山上的雪花,她迷糊中看到了爹娘,还有阿兄,他们是来接她的吗?

阿娘慈祥的目光,阿爹慈爱的身影,还有阿兄伸出了双手想要拥抱她。

她飞一般的扑了过去,双手消失了,身影消失了,她惊恐的喊着:“阿娘,父王,你们在哪里?女儿好想你们啊……”

阿九迷迷糊糊的喊着亲人的名字,隐约中听到铁链呼呼啦啦的声音。

吱呀——

幽暗的牢房门被推开了。

双喜临国

一个身披银色狐裘的人轻轻将肩头的浮雪弹下,搓着手环视了一下盖着单薄被子的阿九,被角的一头落在青石地上,阿九侧着身子,和着衣服缩成一团,露了大半个柔弱的脊背。

拓拔岚双手相合,搓着热气走了过去,他捡起青石地上的被角,那被子冰凉如水,没有丝毫温暖,他本想给她盖在身上,无意中碰到她如冰窖一般的脸,凉的有些渗人。

他又摸了摸她的手,如同摸到一块冰雕。

她呼吸孱弱,胸口此起彼伏,似有呼吸不畅,身子又不停的哆嗦,咳喘声细弱无力,却又咳的那麽卖力,似乎要将心也咳出一般。

他觉得不太对劲,用自己的额头顶了顶她的,滚烫滚烫的如热水一般,将他的寒冷尽数击退。

拓拔岚唤了唤她的名字,她没有反应,只是稀里糊涂一个劲儿的叫着娘。

拓拔岚惊慌的解下狐裘披风盖在她身上,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转眼,匆匆消失在这夜风雪之间。

这一夜的雪,足足积了三尺之厚。

太子寝宫烛光微微,人影攒动。

拓跋岚亲自给阿九用温水擦拭额头降温,奴仆们也忙着炖膳,煎药。

他用一块白色的毛巾,一寸一寸的擦着她的胳膊,看到那一小片细密的红斑,怔住了,他又拉开她的另一只胳膊,同样也有这样的红斑,细密的如牛毛,他好奇极了,想了想,又将她背上的衣裳轻轻撩起,参差不齐的红斑像幅水墨画晕染了她红润的肌肤。

他震惊极了,这些红斑不但脸上有,就连身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十分骇人。

他忙宣来太医询问,这才知晓这种红斑是一种西域奇毒——冰狼花毒斑。

太医也很震惊,第一次见中了此毒,却能活到现在,也实为罕见,即便如此,她也最多只能活五年。

问过后又不肯让他人知道,便用银俩封住了太医的口。

这些天,阿九一直昏睡着,拓拔岚仔细的在她身边呵护着,不让任何閑人靠近。

第五天,阿九终于在拓跋岚的精心照顾下醒来,发现衣裳被换成了干净的,身子下是温软的床榻,干净馨香,暖暖的阳光照射进屋里,她笑了笑,以为自己进了天堂。

正要起身,忽然看到案几一角的黄花梨椅上小寐着一个人,那人微垂着头,用手撑着脸,另一只手里还握着羊毛笔,笔在白纸上留下一个浓厚的墨点,显然是太困了睡着后留下的。

这场景她也极为熟悉,在仇池山上,以前的拓拔岚经常保持这个姿势睡着,她总会过去逗弄他一番,给他脸上画个小黑点,打个叉叉。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往事不可追忆,她恍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麽天堂,只是太子寝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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