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有言在先，这都不关我的事。”

“这还真关你的事！又有人来打你鸿蒙剑的主意了。”

我不为所动。

他继续喋喋不休：“这次来的似乎比以往的厉害些，色尘还没出手就败了，幸亏冥河及时赶到才打发了他，要不然一準儿又会伤亡一片。”

“说正事。”

“哦，你叫我查魔族余孽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

“在哪儿？”

“此去往西一千余里的翼阳山有一小股余孽，粗略估算有六七百兵卒，为首的是个姑娘，叫夜殇。”

“翼阳山？倒也不远……”

“这种事当然是我们代劳啦！”

“留几个活口。”

“明白！”

我笑笑：“在十二暗神里面，你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一个，但无疑是最聪明的一个。”

“所以你是不是也该多疼我一些？”他眉眼弯弯，笑得甚是好看。

翼阳山这一小股余孽不成气候，十二他们砍瓜切菜一般杀了个痛快，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四散逃窜，为首的夜殇在小九眼皮底下“下落不明”。世间开始传言，青冥已经离开了幽冥血海，正四处追杀魔族余孽。

换言之，魔族藏匿之地便是鸿蒙剑要去的地方。这样一来，矛头调转，居心叵测的魔族成了衆矢之的。

当晚冥河邀我对酌，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端详我半晌才道：“青冥，其实你是在意我的，所有看似无情的言行，都是为了我好。”

“你怕是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过得安生一点。翼阳山这件事是小九他们报你精血之恩，跟我没什麽关系。”

“呵，随你怎麽说吧，我敬你。”

说话间侍婢过来填酒，红袖掠过，一阵幽香。

这味道有些熟。

我擡眼看去，是个娇娇小小如水墨画般的姑娘，凝白的肤脂，轻细的眉毛，双眼盈若秋波，又藏一丝忧郁，粉唇轻点，楚楚动人。她见我看她，面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双目微垂，低了低头。

我问她：“你叫什麽？”

“阎孚。”声音柔软轻浅。

“的确是个可人的姑娘，惹人怜惜。”

她面色更红。

“你先下去吧。”冥河吩咐道。

她袅袅退了下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听冥河讲道：“怎麽，你喜欢她麽？”

“哪里的话，不过是有些好奇，她和她的姐姐娑罗，她们的美的确不是一种风格。”

“是不一样。娑罗的美浓豔而妖冶，虽然诱惑却给人不可长久之感，我倒觉得不及阎孚这般清新踏实。”

“你一定很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弄来你身边做陪侍。”

“那倒也不是。她一直觉得她姐姐娑罗是血海的罪人，因为娑罗血海才遭遇了那场几乎灭顶的灾难。我从未怪过娑罗，但她心里一直愧疚不安，她想要替娑罗赎罪，求我给她一个机会来作弥补。”

“傻瓜。”

“不说她了。翼阳山这件事之后，血海应该会平静一阵子吧，果真如此的话，我闭关也会觉得踏实一些。”

“你要闭关？”

“是啊，我要担起兴族的重任，仅凭眼前这点修为显然是不行的。你也说过，在我体内封有大神通，只是机缘未到不能显现，我想着是时候该求精进了。这些年来，色尘帮我打理族务，也长进了不少，族里有他在我放心。只是，这一闭关，怕是有日子会见不到你了，难免……想念。”

说这话时，他面上竟有几分羞涩。

幽冥血海确实平静了一阵子。

那日我跟几个幼龄的小夜叉在紫珊瑚丛捉迷藏，刚藏好，便听不远处一个颓然失望的声音道：“怎麽我们离开的时日不长，你都已经这麽无趣了麽？”

是小九的声音。

我装作没听见，没想到小十二竟领着那群奶娃娃径直把我揪了出来，兴奋的小崽子们围着他拍手乱叫。他哄他们：“哥哥们还有事要说，你们都去别处玩吧！”

眼前只有老大、老三、小九、小十二。我问：“怎麽只有你们几个回来，他们呢？”

老大仍旧一本正经：“魔族余孽四散逃窜，他们继续追蹤，顺藤摸瓜；再者，‘青冥’既已离开了血海，那血海之外也该时不时有他的消息。”

“听说那家伙又闭关了？”小十二笑嘻嘻问。

想起来更觉无聊，我叹口气：“人家有心证道，才不像我们不思上进。”

“我看八成是翼阳山这件事让他心里有底了吧，晓得你不是个绝情无义的，不会不管他，所以他才如此踏实的关起门来修炼。”

哎，小九总是这麽……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