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知，我会告诉你们？还以为你们这次来是担忧人界意图挑起大战会连累到你们……没想，竟然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兀自猜测？你们当真是閑得很吶。”

“还请魔尊告知！”萧晗再次强调自己意图，以及决心。大有不听到回答就不打算离开的架势。

玉柳转眼瞧向他，后又收回视线，轻问道：“真想知道？”

“请魔尊告知！”萧晗十分坚定。

“那你打算拿什麽交换？”说着，玉柳又擡眼，特地看向白檀，“你，又打算拿什麽来交换？”

两人面面相觑。接着才反应过来：原来魔尊早有自己的算计，需要他们配合。而且很有风险。

白檀拧眉犹豫，萧晗则坦然允诺道：“只要是本君能做到的，定然义不容辞。不知魔尊想要我等帮你作甚？”

白檀立刻不满地瞪向萧晗，自己答应也就算了，何故要拉上他！可是顾及自己还未放下的过去对玉柳的那些情愫……又不想让玉柳失望，便只能忍下心里的异议。没有反对萧晗的选择。

玉柳观察他俩，一个已然做好觉悟，另一个则还心存侥幸，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

她轻“哼”了声，说道：“其实也简单。我需要你俩在此对弈。给这里添点儿仙气。一会儿我回来，如果这儿的空气让我满意，我便告诉你们答案。”

说完，玉柳起身来，让出位子。

两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玉柳打的什麽主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分别坐于两边。开始自觉收拾棋子，重新落子。

玉柳擡头看看那片百亿年都不曾散开过的灰霾天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嘴角微不可觉地翘了翘。

18. 搅动仙界

其实就算留一魂维持分身立在一旁看他俩下棋，以萧晗和白檀跟玉柳的实力差距，他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她的离去。但是玉柳还是明白张扬地离开。

一抹丹枫红，飘逸耀眼又遥不可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白檀和萧晗皆擡眼望去，直至那抹红彻底不见，他俩才又对视一眼，继续低头对弈。

去往仙界途中，为了不引仙界注意，玉柳刻意走了仙界惟一一处无人看守（连守阵都没有）的盲区路径——但这个盲区，六界之中，怕也只有玉柳敢走。因为要经过一道与远古混沌同生而来的九重天。

那是一片茫茫云海。

起初是一片清澈稀薄如丝的水汽层，接着便入了越来越浓厚的积雨层，再接着便是卷有龙卷风席蕩全域不曾停歇过的风雷层，再接着便进入团团黑霾冰冷刺骨的碳冰层。

此层惟有如粒子般能量高浓缩集中且不逊于光速之物，方可通行。

之后便来到稀薄无物五感皆失——因为没有任何可对照、能激发触感的实物的虚无层，惟有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者，方可通过。

再之后便进入能满足一切贪嗔癡欲的极乐层，让你□□还无法觉察那是真是假，让你心安理得、心甘情愿地留在那儿永生永世。惟有视一切如平常，无知无欲，一切皆如常，可享受亦可随时放下者，方可踏出此层。

过了它，才走到第七层，镜见自己。你是什麽，它便是什麽。你要对抗，它便与你一同生，一同灭。惟有无论如何，无论美丑，都以平常待之，可走可不走，走亦是不走，不走亦是走——勘破此道者，方能无我亦成大我地离开此层。

再之后，便进入解离层。一切事物入此域皆会被分解至最终无物。一切能量皆会同归于此境，成为它的一部分。惟有能以它为土壤，以它为乐谱，书写它的历史，方可长出它的幼苗，再以幼苗之身为载体，节节生枝，一节一节地递进攀向再上一层，最后搭着自己的身躯，以自己为梯地爬上最后一层——第九重天，磁域。

这里没有颜色、没有光影、没有一切感知，惟有……过去。

这里没有真正的时间，只有过去，很久远的过去正在这里进行时中。没有你，你却又在这里看到过去，看到没有你的过去。你很突兀，却走不出去，也加入不了过去，参与不了过去。而那些过去的现在，已经不在。但你看不见，它们尚未到来。

是你提前来了，又不存在于它们所在的时空。你似乎与它们同在，又不在它们同一时空之中。

想要离开，惟有进入你自己的时空，回到你自己的当下，而不是过去。

惟有你——所有的你，都彙集在当下，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这一刻当下，把那些不同时空交错于此的过去都纳入你的当下，你才会从这幅涂鸦画中真正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