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佳时(34)

作者:雁衔


他的车上,也常备着不同口味的巧克力。

陈佳时撕开锡纸包装,把小巧的巧克力放进嘴里,苦味蔓延开,然后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她把盒子伸向何旭,“吃吗?”

何旭伸手拿了一颗,和她那颗一个口味。

车里很安静,代驾上车确认订单后就没说话,只能听见锡纸被拆开又捏在一起的细碎声。

陈佳时把糖盒放回原地,锡纸包装有些硬,捏在一起后有些小尖角,膈的她手心有些疼。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转过头疑惑,“嗯?”

“包装纸给我。”何旭说。

陈佳时擡手,她的手落在何旭张开的手掌上方,她张开手指,那个小团就落了下去,和何旭手里那个撞在一起。

何旭收回手,她没看见车里有扔垃圾的地方,她也没问何旭要怎麽处理。

两个人就这麽一直沉默,车经过一个个红绿灯,路边的霓虹灯亮起,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光落在昏暗的车里,斑驳即逝。

陈佳时突然想起初中的时候,她还住在没有拆掉的小区楼房,小区年纪大了,没有电梯。

那时,她总会在天气舒适的春秋,和朋友一起约在小区花园写作业。

何旭就住在离她不远的小区,经常骑着山地车来找她们,到饭点又回去,偶尔也会和她一起爬上六楼,在她家吃饭。

她记得她还调侃何旭在城市里骑山地车是屈才,屈了车的才。

那辆山地车和她的普通自行车,因为搬家,都卖给了收废品的,那天她们说,以后要再买一辆更棒的。

现在他们开的车,已经够买很多辆山地车,可是他们都被困在了钢铁森林,心甘情愿。

“你在想什麽?”何旭突然问她。

沉默几秒,陈佳时回答,“你还记得初中毕业后我们一起去卖掉的自行车吗,时间太久了,我可能都不会骑车了。”

何旭没立即回答,许久后他说,“等这段时间忙完,空下来我们去骑车,去买最好的车。”

“你还记得?”她以为何旭已经忘了当时他们许下的期许。

这一句话勾起了二人的回忆,他们说起老小区的紫藤花,因为他们写作业给他们让桌子的象棋老人,还有摔在地上笔尖炸裂的钢笔。

“那只钢笔还是我舅舅陪女朋友去法国旅游买的,后来我去法国的时候想修,根本找不到那家店,许致远去打听后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已经去世了,我——”。

陈佳时突然停下来,曾经的三人友谊太牢固,以至于她的回忆里总是不可避免充斥着许致远的痕迹。

“嗯,所以你回国之后找了一个同样是卖钢笔的老人给你换了一个笔尖,”何旭接着她的话,说道,“虽然那个笔尖和钢笔品牌不一样,写起来也不顺畅。”

话题最终还是走向了许致远。

“你应该知道他结婚了,”陈佳时说。

“嗯,他给我发请帖了,我工作忙,拒了没去,”何旭说。

“他的妻子是法国亚裔,他的大学同学。”何旭很平静的说道。

那个在公寓里有一面之缘的法国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也没在婚礼现场合照里出现。

对于他们是否有感情,陈佳时不知道,刚分开的几个月,她确实会去想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但很快,她就走出来,不在意了。

“虞灵给我看了婚纱照,很漂亮,很配。”陈佳时说。

何旭偏头看了她一眼,因为车里只开了控制台的灯,后排很昏暗,只有车窗外的光落进来,在那一瞬间,一道光照在何旭眼睛上。

陈佳时不知道如何形容,她似乎从那里面看到了痛苦,但很快消失,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

“你还爱他吗?”

她听到何旭问道。

“不爱。”

她很快否定,不论是对过去感情的释怀,还是现在心动的肯定,她的答案没有偏差,她不爱。

“嗯。”何旭只回了一个音。

之后,车里陷入更长久的沉默,陈佳时视线落在自己脚上,此时此刻,她才察觉脚腕传来的一丝疼痛。

“你好,到了,”代驾把车停在陈佳时小区门口。

陈佳时推开车门,她的裙子有些紧,加上穿着高跟鞋,她下车时候差点扭到。

何旭从另一边下车,走到她面前。

“我送你上去,你喝了酒。”

陈佳时本想拒绝,她没喝太多,只是餐厅里人多声音杂她有些热,但现在酒意已经快要消散。

但即将开口时她又放弃了。

小区门口离她住的那一栋不是很远,直线距离只有两百多米,但因为加了绿化,有些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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